默克尔怼美国，美欧同盟摇摇欲坠？

　　国际纵横

　　默克尔此番“放狠话”，其用意并不是让欧盟完全自力更生，只是有选择性地在某些议题上（贸易、难民和气候变化）上保持集体行动，而无须过度考虑美英两国的态度和政策。

　　近日，德国总理默克尔在参加慕尼黑的一场活动时表示，德美双方“能够完全信任对方的时代在一定程度上已经过去了”，并呼吁欧洲人“必须真正掌握自身命运”。言下之意，欧洲的未来不能依靠特朗普领导下的美国和已经铁定脱欧的英国。

　　默克尔的此番表态发生在特朗普欧洲行之后，在经历与特朗普的多番交锋之后，此番言论迅速引起欧洲各国乃至全球观察家的关注。

　　毋庸置疑，默克尔此番表述依然是非常谨慎的，因为默克尔并未明确要求欧洲在任何时候和任何议题上都要自力更生。在涉及集体安全议题上，美国的安全承诺与保护无疑是不可或缺的。尽管特朗普并没有明确表态支持北约“第五条款”（对北约成员国任何一国的侵犯即视为对所有成员国的侵犯），而是数落很多北约盟友的国防支出还未达到国内生产总值的2%，但这并未撼动美欧安全共同体的坚实基础。虽然欧盟在军事和经济实力不可小觑，而且在落实重大对外政策上越来越能够保持一致，但欧盟依然离不开北约，即不能脱离美国的安全承诺与政策支持。从这个意义上讲，默克尔的言论不应该被过分解读。

　　更进一步讲，默克尔的用意并不是让欧盟完全自力更生，只是有选择性地在某些议题上（贸易、难民和气候变化）上保持集体行动，而无须过度考虑美英两国的态度和政策。这也意味着为了保持欧盟集体行动的效率，默克尔一方面需要与法国巩固“双轴心”关系，另一方面需要妥善处理其他成员国（诸如中东欧和南欧国家）的不同关切。

　　此外，默克尔的言论也不排除是为下一步英国脱欧谈判和跨大西洋伙伴关系谈判争取更加有利的筹码。通过此番言论，她显然向英美的政治精英释放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信号：德国有能力和意愿领导欧盟。虽然欧盟在跨大西洋联盟关系中面临着敏感性和脆弱性，但欧盟愿意承担政策变动的代价。这意味着英美两国必须慎重考虑与欧盟的关系。在英国新一轮议会选举还未尘埃落定，特朗普的欧盟政策还未敲定之时，默克尔这番言论或许会改变英美两国的舆论，并最终影响两国的政策走向。

　　从目前来看，默克尔此番言论的政治意义还不明确。如果此番言论是默克尔深思熟虑的“战略叙述”，这意味跨大西洋伙伴关系将面临新的调整。尽管从目前来看，这个可能性不大，但也值得引起关注，因为这不仅意味着欧盟需要调整与美国的战略关系，也要重新思索如何与俄罗斯甚至中国建构更具有战略意义的双边关系。

　　如果默克尔只是从战术角度进行论述，或许这是默克尔为争取与英美进行谈判的有利筹码。更进一步说，她也许是想借这个特殊场合表态，为国内大选服务。换言之，默克尔试图巩固基民盟和巴伐利亚基督教社会联盟的团结，强化欧盟在其竞选纲领中的角色，为九月份的大选塑造有利的社会舆论。

　　一言以蔽之，默克尔此番言论并不意味着美欧同盟摇摇欲坠，但其政治意义值得引起重视。

　　□许少民（华南理工大学公共政策研究院副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