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法”姑息“暴走团”，是个坏示范

　　■ 社论

　　行政决定的合理性应该建立在“比例原则”基础之上，它应该是对各方合法利益的仔细权衡。

　　近日，青岛交警市南大队胶州湾隧道中队宣布对“暴走团”出没的八大峡广场地区实施机动车限行，让“暴走团”可以正大光明地走在机动车道上。此举引发了极大的争议，近日该队又做出回应称：这一限行决定“于法有据”。

　　青岛交警市南大队胶州湾隧道中队提出的法律依据是《中华人民共和国道路交通安全法》第三十九条，“公安机关交通管理部门根据道路和交通流量的具体情况，可以对机动车、非机动车、行人采取疏导、限制通行、禁止通行等措施。遇有大型群众性活动、大范围施工等情况，需要采取限制交通的措施，或者做出与公众的道路交通活动直接有关的决定，应当提前向社会公告。”

　　《道路交通安全法》的确赋权公安机关设置限行措施，青岛交警市南大队胶州湾隧道中队也可以做出限行的规定，但是满足了基本的“形式合法”要件，就万事大吉了吗？

　　行政决定本身的实质合法性、合理性，应该接受得住考量和围观。现代社会从形式法治走向实质法治、从管理行政走向服务行政，“形式合法”不再成为行政合法性的惟一内容。

　　首先，《道路交通安全法》明确了“分道通行规则”，“机动车、非机动车、行人实行分道通行”。“暴走团”，动辄数十人上百人，以“锻炼”的名义公然走在了机动车道上，这本身就是一种严重的违法行为。违法行为应该首先受到纠正、处罚，而不是迁就。

　　其次，行政决定的合理性应该建立在“比例原则”基础之上，它应该是对各方合法利益的仔细权衡。行政决定应该是对相对人权益侵害最小的、不可替代的、最为必要的或最温和的手段，避免按下葫芦浮起瓢。在这个事件当中，除了“暴走团”排成五列、公然挤占机动车道“锻炼”需求外，机动车的正常行驶，算不算一个合法的诉求？行政机关应不应该保护？

　　即便是青岛交警市南大队胶州湾隧道中队作为法律依据的《道路交通安全法》第三十九条，目的也是保护交通畅通、人员安全，而不是为满足个别群体的违法诉求。

　　这么多暴走团成员打算要常年占据机动车道，和法条里所列举的“大型群众性活动、大范围施工”等临时性的情况有着本质区别。青岛交警市南大队胶州湾隧道中队对该地区从晚6点半到9点常态化限行，牺牲的是在下班高峰时段当地机动车的正当权利，换得的却是暴走团非法占道的“合法化”。这是否还符合行政决定的“比例原则”？

　　青岛交警市南大队胶州湾隧道中队通过限行，让暴走团占用机动车道“合法化”，可能会引发连锁反应，将来其他地方的“暴走团”，都要求“学习青岛的经验”，要求对机动车限行，来满足他们在机动车道上的“暴走”要求，法律明确的“分道通行”还怎么体现？如此这般，可能更会让部分“暴走团”视法律为儿戏。

　　“于法有据”，也不能任性；要“形式合法”，更要“实质合法”。交警有权限做出限行规定，但限行规定不能突破《道路交通安全法》明确的“分道通行”原则，更不应以损害机动车的正当通行权为代价，让非法占据机动车道合法化，特别要防止向社会释放错误的信号——法不责众，否则会起很坏的示范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