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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11月3日,最新款的苹果手机iPhoneX正式发售。其最大亮点,在于可以通过面部识别技术实现人脸解锁、身份验证并支付。
发售的前一天,商汤科技(下称“商汤”)宣布,它将为两家国内手机厂商提供人脸解锁方面的技术支持。
这支研究团队的创始成员,多来自于香港中文大学教授汤晓鸥的研究团队。过去两年,他们在全球三大计算机视觉顶级会议上,发表论文76篇,超过谷歌、脸书等国际巨头。
徐立也是团队核心成员之一。他和大家一起,完成了从学术到商业的转型。
“人脸识别”有啥用
新京报:苹果推出了刷脸解锁功能。在这项技术中,计算机要学会哪些技能?
徐立:现在的计算机视觉都变成了数据驱动技术。我们做的就是设计一个聪明的大脑,让它识别普通人、动物、姿势、物体、犯罪时,形成深度学习的系统。这样的系统相当于大脑回路,是深度学习的核心竞争力。你要告诉机器什么是对的结果。比如要做美颜,你给它一对图,一张是美颜前,一张是美颜后。两张图中间对应的,就是这个合适的大脑。它要让输入的东西,对应到正确的输出。
有了聪明的大脑,计算机还需要读书。读的书就是大数据。
新京报:除了这些,计算机视觉还应用在哪些方面?
徐立:比如一些人像处理软件。用它制作照片、小视频时,可以给人脸加上猫耳朵等各种装饰。
另外,技术能在安防、交通等领域进行智能分析,为金融机构以及通讯运营商等提供用户认证,为零售企业提供智慧商业的方案。目前,正在向安全驾驶领域拓展。
在安防领域,重庆市公安局运用了人脸识别技术。40天内,系统识别了69个嫌疑人,实际逮捕了14个。此前,他们仅靠人力进行图像识别,一年时间才能抓捕两人。
新京报:当初你为什么会选择研究计算机视觉?这个领域有什么吸引你的东西?
徐立:在上海交大读硕士时,我去了当时学校里唯一一个计算机视觉实验室。我做的第一个场景是在自然场景中找到文字。我做了一个相机,可以照各种照片,但在电脑镜头里只有字被抓取、呈现出来,比如“麦当劳”、路牌等。当时就觉得这很酷。
这是一个非常美的行业。它把很多和眼睛、和看相关的内容放在一起,把3D世界变成2D,然后转换成人类能理解的基础信息。它看得见、摸得着,特别酷炫。
上天了,就没有阻力了
新京报:学术与商业间,有着不小的距离。团队中,很多人来自麻省理工大学、斯坦福大学、香港中文大学等高校及其实验室。这会给商汤带来怎样的影响?
徐立:学院派的成员多是好事。不是说商汤重研究,在商业化方面就会差。
现在我们的团队里有140位博士。他们在国际上发表了很多论文,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只会研究,他们在实践过程中是希望做出顶级的、真正有创意的东西。这样,产品端才有足够的技术支撑去完成优化和迭代。我们需要技术源头的创新人才来驱动行业发展。
原创技术是商汤的核心价值。
新京报:为什么会把原创作为核心价值?实际上,一些技术不需要原创也可以使用。
徐立:中国的商业模式向来重视效率,用最小的代价来迭代,于是很多都是拿来主义。尤其近几年,很多公司依靠新的商业模式快速发展,最重要就是看谁能快速迭代。但这些企业的技术里没有核心壁垒,所以谁来做无所谓。
做不做原创的区别在哪里?比如我们创作出了第九交响曲,你也可以弹。但如果你想听第十、第十一交响曲的话,还得来找我们。
当然有人质疑过。你花100分的力气去做原创,别人花一分力气就抄走了,你的成本就没有了。但科技企业的核心竞争力是什么?你在地球上往上跳肯定受到很多阻力。你一跳起来很多人会拉你,变成竞争激烈、残酷的红海、血海。但当你的速度足够快、超过第一宇宙速度时,你不就上天了吗?到太空里就没有阻力了。
人工智能会不会碾轧人类
新京报:就目前来看,整个人工智能行业面临的最大挑战是什么?哪些方向更有前景?
徐立:垂直方向的选择特别重要。如果人工智能走错了方向,有可能会拖慢行业的发展。因为大量的力量会被浪费掉。假定人工智能最大的应用场景在人脸识别上,但这个方向不是最优化的。那么大家看到一个风口就一起涌上去,会导致其他方向发展的滞后。
所以最关键的是,大家在研究方法、研究方向上探索各个行业。人工智能还有很多好的方向,我们不能过热地去选择某一方向。百花齐放,行业才能健康发展。
新京报:不少人对人工智能发展的后果产生恐慌,比如认为人工智能会导致人类灭绝。你怎么看?
徐立:不懂的人才会害怕。人工智能都是定目标的,生成的就是工具。它的极限也只是一个能力特别强的工具,能够毁灭人类吗?
工业革命时,蒸汽机一出来,好多人说这东西会碾死人,会替代大量人力,我们都要失业了,世界就要灭亡了,未来机器要统治人类了。两百多年过去了,我也不知道机器有没有统治人类,但至少可以说不去拥抱机器的人基本都被碾轧了。人工智能现在也是这样。
同题问答
1
新京报:这五年,你最大的改变是什么?
徐立:从彻底的研究人员到现在的企业CEO,角色的转变特别重要。
2
新京报:这五年,你经历最美好的事情和最遗憾的事是什么?
徐立:最美好的事是在合适的时间去创业,进入这样一个行业。
做CEO需要很多事都往前看。所以没有特别遗憾的地方。
3
新京报:未来五年,你自己的最大期待是什么?
徐立:希望自己对整个市场的把握有更高层次的提升,这样才能从更高角度带领公司往前走。
4
新京报:未来五年,你想对国家说什么?
徐立:国家在产业落地方面有非常重要的加速作用。通过国家的力量,可以在三五年内将人工智能基础设施和服务提上去。
新京报记者 高敏 实习生 杨林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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