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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猫传》再现大唐风流,新京报专访导演陈凯歌,谈电影的改编、选角及美术

“少年凯歌” 《妖猫传》里最仰慕白龙

2018年01月01日 星期一 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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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凯歌在“唐城”里工作。
白居易和空海一起探究“杨贵妃之死”的秘密。
日本遣唐使晁衡(阿倍仲麻吕)仰慕杨贵妃。
实景建造的“唐城”和两万棵树给了电影真实的质感。

  陈凯歌每拍一部戏,戏中必须有一个令其仰慕的人物才行,比如《霸王别姬》中的程蝶衣,对京剧达到一种“不疯魔,不成活”的地步,对爱情也是“从一而终”,这是陈凯歌“虽不能至,心向往之”的人。

  被问及《妖猫传》中那个令其仰慕的对象是谁?陈凯歌回答得很干脆:“一定是白龙。我一直在说人只有在小的时候才会比较少地考虑利益关系,昨天看一条短评我觉得说得非常好,‘只有在少年时你才可以不计功利,只问对错’。但是当你长大了进入成人社会,各种各样的顾及、牵绊、人情都来了。所以,我自己都觉得,在电影中间去表现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和成人社会之间的矛盾冲突是非常好的。”

  电影中刘昊然饰演的白龙用30年时间,去坚持一个实际上不可能实现的愿望,到底值不值得?这也是影片最终提出的问题,但并没有给出答案。面对记者,陈凯歌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当然我认为是值得的。”现实中的陈凯歌也像白龙一样,用了6年时间去坚持一个在大多数人看来不切实际的幻想,实景打造了一座“唐城”,还在里面种了两万棵树,等着它们长大。新京报记者采访了导演陈凯歌,听听“少年凯歌”在电影改编、选角和美术布景上的想法。

  

  改编

  打破观众对名人的误读

  《妖猫传》改编自日本作家梦枕貘的小说《沙门空海之大唐鬼宴》。这次改编,编剧陈凯歌和王蕙玲在尊重历史的前提下,也对人物做了一些变动。在陈凯歌眼中,“大唐是一个充满幻想,有辉煌气度的开明朝代,在写唐朝人物的时候也是要强调这个特性,不是特别拘泥,但也没有违背历史事实。”

  在原著小说中,故事主角是日本高僧空海,而电影做的最大改编就是将原著中不太重要的白居易提到了第一男主的位置,让白居易和空海一起去探究“杨贵妃之死”的秘密。陈凯歌解释,“我们对日本文化没那么深的理解程度,还是有些隔阂的,这毕竟是一部中国电影,需要一个中国主人公。”

  黄轩饰演的白居易,观众对其的印象大多停留在语文课本的古诗词中。这次在电影中观众看到了一个感性多情的诗人形象。“一般来说,对于知名人物我们会把他们想象成一种正襟危坐、不苟言笑的形象,我觉得这是误读。如果白居易很拘谨、高居庙堂之上,是写不出那样的诗来的。他必须是感情非常丰富、多情种子这种才行。”

  在《妖猫传》中,杨贵妃“集三千宠爱于一身”,几乎片中的每个男人都喜欢她,包括日本遣唐使晁衡(阿倍仲麻吕)。饰演这一角色的日本演员阿部宽有些不解,因为原著中两人并没有产生情愫。但陈凯歌觉得每个人物在整个戏剧结构中都占据一个位置,“晁衡所占据的位置就是杨贵妃的仰慕者,在‘马嵬驿兵变’的整个过程中,他眼看着杨贵妃遭到不公正的待遇,却没有挺身而出,是非常自责的(才会在日记中忏悔,引出线索)。”

  选角

  流量明星演不了杨贵妃

  在《妖猫传》选演员的时候,副导演直接给陈凯歌递了一张演员的各种大数据,里面包括这个演员坐拥多少粉丝,上过几次热搜头条等。但被陈凯歌拒绝了,“我知道现在选演员一般都是这样的方法,但这对我来说不是特别合适,因为数据不能完全说明一切,我们要找的是合适的演员”。

  陈凯歌导演对于选角确实有着自己独到的眼光。当年拍摄《荆轲刺秦王》的时候,大胆选用李雪健来演秦王嬴政曾惹来非议,但影片上映之后,也扭转了不少人的观点。这次《妖猫传》中,导演陈凯歌在选角上最大胆的决定就是让张榕容来饰演杨贵妃这个角色——作为混血儿的张榕容引起不少观众的质疑,但陈凯歌却有着自己的理由,“中国在魏晋南北朝进入到隋唐之后发生了很大变化,那时候汉族是完全接受胡人的,有一种新的民族概念,吸纳了很多周边不同民族进来,在这种情况下出现一个胡人血统的贵妃是很正常的。”

  对陈凯歌来说,杨贵妃“具有一定的神秘性、距离感、陌生感,如果是经常出现在八卦新闻里的流量明星,就不适合演杨贵妃。并且这个角色在演技方面是比较考验演员的。”综合几个因素之后,导演最终选择了张榕容。之前导演看过张榕容在《逆光飞翔》中的表演,认为她身上有一种华贵的气度,比较符合他对杨贵妃这个人物的想象。

  美术

  摄影师打八重光展现灿烂大唐气象

  “大唐”是陈凯歌一直想触碰的一个时代,为了能够呈现出他心目中的大唐盛景,陈凯歌耗费了6年时间在湖北襄阳搭建了一座“唐城”。对于陈凯歌来说,想要拍这部电影,“没有实景其他都谈不上”。

  从6年前开始,陈凯歌就找了一批比较年轻的创作人员,带着他们一起构思,要建造一个城。“我记得当时跟他们说要从‘肺’开始,‘肺’就是这个城的水,确定了‘肺’才知道‘脊椎’在哪里,‘手臂’、‘头’在哪里,我是按照人体的身体结构来设定的。”并且,陈凯歌还做了一个大工程,在搭建的“唐城”里种了两万棵树,槐树、松树各种各样的树都有。但松树特别容易死,几十棵松树种在那就不行了,陈凯歌也让它们维持原样。“没有这两万棵树,这就是一座死城,有了这两万棵树就生机勃勃,是一个真实的城市。”

  “唐城”的实景搭建完之后,陈凯歌接下来为每个场景寻找合适的影像风格。比如,花萼相辉楼的“极乐之宴”这场戏是全片中最为浓墨重彩的一笔。陈凯歌坦言,“这个场景有点‘仙山琼阁’的意境。风格上接近中国文人画,就像是立体化的青山绿水。”这场戏在灯光的布置,群演的走位,机器的运动如何与人物相配合等方面,都极其复杂,共拍摄了23天时间。陈凯歌对摄影指导曹郁的要求是“一个镜头内光线要有变化,不能在一种光线下完成,应该是丰富的”。为此,曹郁在摄影上打造出八重光,很多场景的光线都非常灿烂,展现了陈凯歌心目中的大唐气象。

  在电影拍摄期间,原著作者梦枕貘被邀请前来探班,当他走进片场的时候,激动得流泪了——没想到片场的布景比小说中描绘的还要宏大。

  采写/新京报记者 滕朝 实习生 夏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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