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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纵横
今年中期选举的重要性不亚于2020年的美国大选,一旦民主党重夺众议院掌控权,即使参议院仍为共和党控制,参众两院也将分别由两党把持,特朗普推动国内议程的能力会进一步遭到国会削弱。
转眼间美国“特朗普元年”宣告结束,进入特朗普时代的第二个年头。过去这一年,为了“让美国再次强大”,特朗普在外界的翘首期待、紧张不安、欢欣鼓舞、愤怒失望中带领美国踏上与前任截然不同的道路。这一年特朗普取得的内外成绩不少,但造成的问题更多,加剧了“美国与美国”的分裂、激化了“美国与世界”的斗争。展望2018年,特朗普任务急、担子重、挑战多,重重考验之下不会比2017年更轻松。
基建或成亮点
2017年特朗普在内政领域有得有失。特朗普执政之初就明确“两改一基”(医改、税改、基础设施建设)三大“战役”,但由于推进医改过程中民主党团结一致、共和党军心涣散而出师不利,直接影响后续改革进程。幸好,渴望取得重大立法进展的共同政治诉求促使总统与国会共和党议员最终拿下税改。
2018年基础设施建设将成为内政领域又一块难啃的硬骨头。根据美国联邦高速公路安全局的数据,美国将近10%的桥梁存在缺陷,而美国土木工程协会称美国32%的干道状况较差。特朗普一直有意把基建作为施政重点,他不仅是首位在就职演讲中提及基建的总统,还多次表达修建或重建美国高速公路、普通道路和桥梁的强烈意愿。
然而,能否理顺政府机构间关系、调和府会关系将左右基建任务的成败。一方面,基建项目造价较高、周期较长,审批流程复杂,涉及十余个联邦政府机构,若协调不畅,审批周期远超特朗普第一任期;另一方面,基建项目半数需国会审批,而国会并未打消对基建拨款疑虑,若特朗普不与国会维持融洽关系,可能再次碰钉子。
经过一年打磨,特朗普的“反建制”光环有所黯淡,“抽干华盛顿泥沼”的豪言壮语化作轻声细语,但特朗普直抒胸臆、推特治国的强烈性格仍随时可能点燃政府内部、参众两院的不满之火。
外交稳中有变
2017年是特朗普在外交领域“被动塑造”与“主动变革”的斗争之年,2018年这一态势还将延续,主要体现在大国关系上。
美俄关系方面,特朗普重启对俄关系的原动力受到国内“通俄门”和国际政治斗争的双重制约。尤其是美国国内“反俄”“仇俄”的政治氛围严重绑架美俄关系,去年国会出台包含对俄新制裁的法案后,特朗普在对俄政策上实际已沦为“跛脚总统”。
跨大西洋关系在“软着陆”后依然暗流涌动。经过一系列高层互访,美欧关系得以承受“特朗普冲击波”。但特朗普在欧洲一体化、北约军费分担上的表态依旧让欧洲盟友不满。特朗普面对全球治理、多边机制的不同表现更让欧洲隐忧感觉,美国正从战后自由主义秩序的主要支持者成为颠覆者,西方内部“意识形态之争”呼之欲出。
中美关系2017年在元首会晤的战略引领下平稳过渡,保持大局稳定,两国在双边、地区及全球议题上取得务实合作。2018年却不能低估美国“躁动的心”。从特朗普政府去年12月《国家安全战略》报告将中、俄列为美国主要竞争对手不难看出,美国内部仍然存在较为强势的制衡中国声音。近期,美国战略界、舆论热炒所谓中国“锐实力”,不得不让人警惕新一年美国联合其他西方国家对华批评施压,期望以此在对华关系中设置议题、占据主动。中美社会、人文、教育交流领域尤为可能遭受正面冲击。
2018年还将是特朗普对外战略的“落实年”。2017年是特朗普的“战略年”,不仅在圣诞节前公布《国家安全战略》报告,提出“美国优先”指导下的“有原则的现实主义”总战略,还在此前陆续提出打击“伊斯兰国”战略、对朝鲜“极限施压”战略、阿富汗战略、伊朗战略、印太战略等一系列子战略。如何在总原则之下更好地统筹、落实、细化这些具体战略将是特朗普政府今年对外政策实践的重要任务。
挑战如影随形
对特朗普而言,2018年绝不会是轻轻松松就能实现目标的一年,2017年的重大挑战和问题尚未解决,新忧旧患仍将萦绕白宫。
一是2017年延续至今的“通俄门”调查会否出现“致命实锤”。当前,美国国会仍有四个委员会正在调查特朗普及其竞选团队可能与俄罗斯的联系,包括参议院情报委员会、司法委员会以及众议院情报委员会、监管委员会。这些委员会的职责主要是通过调查发现事实,判定有没有出现违反道德的过失,最终可能导致的极端结果是发起对特朗普的弹劾。
独立检察官穆勒更是一把高悬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穆勒任职以来已经在美国政坛刮起“调查旋风”,被卷入其中的特朗普前团队或现任幕僚的范围越来越大、级别越来越高。就目前披露的情况看,穆勒调查的效率和对总统执政能力的威胁超过国会四个委员会,白宫对此毫无还手之力,只剩招架之功。
二是中期选举会否改变国会权力格局。今年中期选举的重要性不亚于2020年的美国大选,看点在于民主党是否能抓住“机会窗口”,在众议院甚至参议院“翻盘”,拿下多数席位。今年共有33个参议院席位(总数的三分之一)和全部435个众议院席位需要改选。参议院改选的只有8个为共和党议员,因此民主党实际上属于守势。但从历史经验看,总统执政的一党在二战后18场中期选举里并不占优,平均丢失了25个众议院席位和4个参议院席位。今年,民主党若能从共和党夺回2个席位,则可确保自己成为多数党。
众议院全部改选,情况对共和党更不利。一旦民主党重夺众议院掌控权,即使参议院仍为共和党控制,参众两院也将分别由两党把持,特朗普推动国内议程的能力会进一步遭到国会削弱。此外,加上“通俄门”仍在发酵,民主党控制的众议院可能会给特朗普执政平添更多障碍。
特朗普更核心的问题在于,他的雄心壮志能否与美国主流建制派以及理念不同的世界其他国家实现“大和解”,能否缩小美国国内裂痕,能否在“美国优先”和“美国责任”之间找寻到让各方都舒适的平衡点。唯有回答好这个问题,“让美国再次强大”才是真正的“我好你好大家好”,而不是一个人的寂寞狂欢。
□孙成昊(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美国研究所助理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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