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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宗颐去世:什么样的人才配称“国学大师”

2018年02月07日 星期三 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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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京报漫画/陈冬

  艺文容止

  饶宗颐先生一生治学所及,博泛无匹,可视为20世纪人文学术之显学与新学的全息缩影。

  饶选堂宗颐先生昨日凌晨(2月6日)仙逝,哲人其萎,学林艺林同声哀悼。

  在近三十多年间,内地知识界和文化界对其评价有过一些变化。

  改革开放初期,文化学术逐渐复兴,随着眼光转向外界,人们发现竟有这样一位久居香港的学者和艺术家博通至此,举凡人文学科的各个门类,其人几乎无不涉及。

  在上世纪90年代的“传统文化热”中,饶宗颐与钱钟书、季羡林等学者成为偶像级人物,“南饶北钱”“南饶北季”的称誉由此出现。

  然而,“博通”符合传统文化的审美与想象,但却不是现代学术的常态。随着后来学术精细化、科学化之风盛炽,“通人”钱钟书的偶像地位被“专人”陈寅恪取代,饶宗颐也不再成为学术界顶礼膜拜的对象,晚年更以文人艺术家的身份出现在公众视野中。

  饶宗颐先生一生治学所及,博泛无匹,可视为20世纪人文学术之显学与新学的全息缩影。

  他对学术史的发展有非常明确的认知,对自己在潮流和大势中所处的位置和起到的作用也相当自觉。

  2003年,台北新文丰出版有限公司出版了《饶宗颐二十世纪学术文集》,大陆版则由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于2009年推出,共14卷20册,分别为史溯、甲骨、简帛学、经术礼乐、宗教学、史学、中外关系史、敦煌学、潮学、目录学、文学、诗词学、艺术及文录和诗词等。

  这套学术文集的分类和编排是否合理姑且不论,但大体呈现了饶宗颐学术世界的面貌,据之足以了解先生治学的路径与转捩。

  在这套丛书中,饶宗颐看到了近百年学术史旧学发潜、新知递生的趋向,令他感到幸运和欣慰的是,他出生的1917年,正是王国维考证先公先王之年,而甲骨面世迄于世纪之交,恰当期颐,他不无自豪地说:

  “当代学术之显学,以甲骨、简帛、敦煌研究之者成就最高,收获丰富,影响至为深远,余皆有幸参与其事。他若楚辞与楚学之恢弘、滋大,而垂绝复兴之赋学与文选学,余皆曾致力,不无推动之绩。至余所开拓之新业,如潮学,比较史前文字学与悉昙之学,则亦薄著微劳”。

  李泽厚从《登幽州台歌》中看出陈子昂内心那种“得风气之先的伟大孤独感”,饶宗颐预20世纪学术之流,身处其间,自然而然有“得风气之先”的感受。

  而时移势易,前辈同辈渐次凋零,那种“开先”的孤独感则未免转为“独守”的孤独感了。

  20世纪80年代以后,饶宗颐多次受邀访问内地,参与学术研讨、考古发掘和文化考察,此一时段则陆续出版《云梦秦简日书研究》《楚帛书》《随县曾侯乙墓钟磬铭辞研究》及《甲骨文通检》等,增进了两地学术与文化交流。

  千禧之初,先生即已感慨,晚近以来地不爱宝,新写本不断出土,学术界当另有新境界、新事业展开,“古典重温,新义滋起,或可能导致未来之文艺复兴,谨拭目以俟之”。

  先生今归道山,语犹谆谆,希冀在焉,来者可待。

  □谷卿(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助理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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