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弃熊猫符号后热衷行为艺术,新作《驴之芭蕾》在瑞士收藏家乌里·希克私人古堡亮相
提到中国当代艺术,就不能不提到赵半狄(右图),而提到赵半狄,就不能不提到熊猫。如今,这位曾操办过行为艺术《熊猫时装秀》、抵制过好莱坞动画大片《功夫熊猫》系列的艺术家,已经彻底放弃了熊猫这个符号。在2013年拍了电影《让熊猫飞》饱受争议后,他经历过困惑和思考,开始热衷于“派对”“野餐”等命题,找寻浮华、荒诞、新颖的艺术表现。他的新作《驴之芭蕾》日前在瑞士亮相,只是这次的观众换成了巴塞尔艺术展上手握重金的买家。
藏家 乌里·希克
中国当代艺术推手转变社交画风
巴塞尔艺术展于1970年创办,至今已举办49届。每年巴塞尔艺术展都会云集全球顶级画廊参加,今年新旧藏家超过百位出席,不断有成交捷报传出,其中亚洲藏家表现尤为抢眼,亚洲藏家又以中国藏家居多。他们不远万里来到瑞士,只是买买买显然是不够的,他们需要更多“情报”,所以有一位社交名人不可或缺——瑞士收藏家乌里·希克。
在改革开放初期,乌里·希克以第一家中外合资企业迅达电梯副总裁的身份来到中国,彼时的中国正在经历巨变,新的艺术表现形式也在思想解放中破土而出,希克认定,中国的当代艺术必会记录这个时代,他的收藏之路也由此开始。
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转任瑞士驻华大使的希克成为中国当代艺术走向国际的重要推手。200多位中国艺术家成了他的座上宾,2000多件作品被系统收藏,这其中就包括赵半狄。
正因为与中国不同寻常的关系,很多亚洲藏家对希克拥有天然好感。每年希克都在巴塞尔艺术展期间,在近郊小镇苏尔西的私人古堡里举办聚会,一方面展示其宅中收藏品,另一方面也是促进藏家、艺术家和策展人之间的交流。今年希克希望有点不一样的“画风”出现在派对上,赵半狄是他想到的第一人选。
概念 “超级派对”
一次现场作画读懂艺术想象力
放弃熊猫符号后的赵半狄回到了他最熟悉的语境——绘画。
2016年,他在成都郊区策划《中国Party》。这个创意本身是一幅下沉的肖邦音乐会油画。为了实现这个现场并收集素材,他找到了在成都做钢琴音乐会的朋友品堯帮助,“这么好的创意,最好不能独享,要让朋友们一起参与”,在好友的唆使下,本来私密的作画过程被事件化,赵半狄邀请了有过交集的中外友人参加,乌里·希克也在其中,他特意从瑞士飞来。
当天下着小雨,赵半狄将一台三角古钢琴半沉在湖中,一名少女演奏家就坐在水中弹奏,岸上的100多位中外嘉宾饮酒狂欢,而这里发生的一切,都被站在水里的赵半狄用画笔收集在画布之上。全程在场的希克评价赵半狄通过这个艺术形式所形成的作品技巧高超,“极好地表达了一种迷惑——上流派对中缺失的安全感”。现在,这件《中国Party》就收藏并悬挂在他私人古堡的主卧。
希克读懂了赵半狄。
“其实在希克作出邀请我(打造派对作品)的决定之前,我知道他心里有数了。我们有过不少讨论,从概念到细节,他是个头脑缜密的人”。赵半狄经过思考之后,有了“牵一头驴演芭蕾舞”的想法。
作品 《驴之芭蕾》
内涵不做解释,希望回国“复制”
瑞士当地时间6月14日晚,赵半狄定名为《驴之芭蕾》的行为艺术作品在瑞士的苏尔西揭开面纱。
晚宴进行到高潮时,希克朗声宣布,这次他请到一名来自中国的艺术家现场表现一个作品,这也是该作品第一次呈现。话音刚落,赵半狄牵着一头驴从古堡外走来,通过拱形大门后与来宾面对面,面对充满惊奇的眼神和欢呼声,他不做任何寒暄,径直走向早就布置好的舞台,把驴子拴在舞台中央的木桩上后,俯身卷走刚刚踏过的绿毯。随即音乐响起,赵半狄隐身于众宾朋之后,芭蕾舞者合着旋律登台,围绕驴子起舞。
舞台后面环湖,加上晚上6点正是瑞士阳光最惬意的时刻,每个嘉宾都成了这场沉浸式表演的参与者。
8分钟后,演出结束,只有驴子被留在舞台中央吃着自己的食物——杂草。嘉宾也一边献出掌声,一边从围观中回到座位,继续觥筹交错。
事后很多人问为何会是《驴之芭蕾》,而不是《马之芭蕾》《狗之芭蕾》时,赵半狄笑而不语,“唯一能告诉你们的是,这是头公驴”。
尽管动物的表演充满不可控性,但赵半狄表示,在合适的时机,他愿意回国选择一座有代表性的城市再次表现这个命题,毕竟在中国,这样的表达会更有趣,也有更多含义和挑战性。
“行为”对话
赵半狄
先激活自己,再激活别人
新京报:你牵着一头驴出场,这算是一次行为艺术吗?
赵半狄:行为艺术和生活的界限是难以界定的。我关心的是,我能给一个上流派对带来什么样的想象力,具有想象力的派对才是超级派对。
新京报:为什么选驴,有什么特指?所有人都知道你最著名的符号是用熊猫。
赵半狄:即便我用熊猫的时期,熊猫在我的艺术里也从来就不只是充当单一的角色,而且,我的熊猫艺术激活了一些东西,就像化学反应。让我自己都意想不到,驴也应该有这样的效果。
新京报:但熊猫是国宝,驴的身份低了好多……
赵半狄:所以相对熊猫,我对驴更多些怜悯之心。
新京报:所以在派对上让驴和芭蕾共舞,这算是跨界吗?
赵半狄:人类的今天,对美的认知局限在具有装饰感的美,这种装饰性经常以“酷”等词冠名,卓越和层次丰富、意味深长的美已经沉睡了,我有一个冲动是去激活。《驴之芭蕾》首先是为激活我自己而做的,其次才是别人。
新京报:表达什么呢?
赵半狄:我们太依赖文字表达与说明了,我希望我的作品是难于言状的。
新京报:现场也有很多人提问,你好像很强调这是头公驴。
赵半狄:这只是我绝对能确定的东西。
新京报:这次《驴之芭蕾》出现在乌里·希克的私人小岛上,为什么他会如此支持你的艺术?
赵半狄:就像艺术史上一些艺术家和赞助人的种种故事佳话一样,希克先生以他的方式支持了一些艺术家。我只是其中的一个。他对我的艺术的一个评判是这样的:全世界范围,依然有能力把美感和观念结合的艺术家寥寥无几,赵半狄是其中之一。他经常是半开玩笑地对我说,你应该对中国的文艺复兴有所担当。
新京报记者 李世聪 瑞士报道
本版图片由新京报记者拍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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