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改革开放四十年之际,新京报独家专访了文体娱领域的四十位“先锋”人物,他们分别在不同的领域取得了开拓性的创新和耀眼的成就。新京报将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陆续推出这些改变了时代的“先锋”人物专题。时评版会对应这些专题,刊载记者与这些人交谈过程中的生动细节,展示他们的过人魅力和精彩人生。
多次采访,难以动笔的采访对象
写上篇报道之前,我一共采访过张蔷三次,中间跨了四年。前两次采完,都觉得可以写出来,可一动笔,又觉得差了点什么。那是一种直觉上的缺憾,张蔷太过清晰的人生节点,似乎应该隐藏着一条迥异他人的行为逻辑。直到成稿前最后一次采访,才笃定张蔷对很多事并没有明确的判断标准,她的人生几乎完全依赖于强大的审美能力,以及根据这种审美能力所作出的反应。她成名时只有十几岁,那些被传唱甚广的歌曲都是少年心事,并非大时代下有意的抒情。她在音乐审美上的自觉,使她可以代表那个时代的进步,也可以超出那个时代的束缚,这或许也是她再度走红的原因。
张蔷不像大多数艺人关心写成什么样,什么时候见报。对她来说,采访就像用聊天的方式回忆过去,她聊完便拉倒,写成什么样是记者的事,她既不催促,也不干扰。有时候她被自己的回忆触动,会再展开讲一讲,很多原本平行的人事瞬间有了交集。
张蔷是最好的那类采访对象,表达时观点、细节都有,讲述也轻松有趣,甚至颇具画面感,我一直觉得她有文学天赋。后来她说自己曾应出版社邀约写过自传,但写到一半就不想写了,看过片段章节的人都觉得写得生动,包括编辑。她说有些曾经发在了网上,随后找给我,后来,她忘了。
采访外的日子,我们也在一些活动上碰到过,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上几句,她一直状态满满,无论生命力还是姿态,都是昂扬的。我是天生颓,但容易受环境感染,所以每次遇到她,我都能积极个把小时,与看她演出时的感受很相近。
她的歌是少年们精神上的血色浪漫
录音棚歌手是张蔷给自己的定位,因为登台演唱会有些紧张,不过在当妈妈后这种紧张有了一定减少,如今她在舞台上非常自得,台风性感、从容、具有感染力,就像她在采访中描述上世纪八十年代登台时的心理,“我是来展示自我的”。
音乐人苏阳曾写过一篇《在螺丝钉的耳朵里唱歌》,写张蔷的歌对八十年代西北少年的影响,味道像精神上的血色浪漫,里面有一句话,谁占领街头,谁就是偶像。一下子把张蔷的歌,从时髦摩登这样的都市评论里,带向了另一个更宽阔的世界,张蔷也有了点江湖儿女的感觉。如果把时间拉回八十年代,无论歌声还是形象,张蔷的确可以代表一种来自民间的叛逆。
张蔷没看过苏阳的这篇文章,但听过音乐,在第二次采访时,聊到当下电子乐的话题,张蔷说,中国电子音乐人应该去国外看看,而苏阳这样的音乐人应该去国外演。张蔷的听觉开阔,很少受限于风格,关注的只是音乐本身,在签约摩登天空后,她最开始想合作宋冬野,希望能翻唱一版《董小姐》,不过一个月之后,《董小姐》在选秀节目中忽然走红,她便放弃了翻唱的想法。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民国与八十年代是被过度包装和意淫的两个时期,似乎它们分别代表着名士云集与大师辈出,只要提及便与有荣焉。民国已彻底成为往事,八十年代则还在继续,已取得话语权且爱发言的娱乐风云人物如今大多面目可疑,在这点上,张蔷有难得的真诚与可爱。她从没停滞在过去的旧梦中,每一刻都会认真对待,无论光鲜的日子,还是沉寂的时间,她都能从音乐中得到快乐,都会热爱美好的一切,她的音乐也始终在传达这些。或许正因为如此,张蔷轻松穿越了次元壁,被年轻一代的歌迷喜爱,重新占领街头,成为偶像。
□汤博(新京报记者)
更多详细新闻请浏览新京报网 www.bjnews.com.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