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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为资本许达来:敢投火箭卫星,也布局农村海外

2018年09月27日 星期四 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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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顺为资本创始合伙人、CEO许达来接受新京报记者专访。 新京报记者 吴江 摄

  许达来 顺为资本CEO 47岁

  投资年限:18年。

  投资项目:代表性投资项目包括小米科技、丁香园、一起作业、加一联创、金山软件及兴达国际等,并带领顺为资本投资300+项目。

  今年7月,小米赴港上市,顺为资本创始合伙人、CEO许达来前往港交所见证挚友雷军敲钟的历史时刻。

  许达来身材修长,面色红润,短发灰白,带有口音的普通话略显低沉,但条理清晰。在外籍投资人中,他算得上是融入中国本土文化最深的人之一。

  7年前,相识已久的雷军和许达来共同成立顺为资本,让雷军完成了从个人天使到机构投资的转变。同时,也让顺为打上了雷军的烙印。

  顺为与小米为兄弟系公司,但这并不影响顺为作为一家VC机构的独立性。

  实际上,许达来是有着20多年投资经验的“老人”。

  1997年,一场规模空前的金融风暴席卷东南亚。那时,许达来在新加坡德意志银行工作,第一次感受到金融危机的强大摧毁力。三年后,许达来在全球科技中心硅谷,见证了美国历史上最大规模互联网泡沫的破裂,全球互联网行业进入寒冬。

  这样的经历让他的投资风格颇为理性和佛系,经过7年的发展,顺为管理着三只合计17.5亿美元的美元基金和两只合计20亿元的人民币基金,投出了今日头条、快手、丁香园、美菜、51Talk、爱奇艺等多家独角兽企业。

  另一方面,许达来坚信“科技创新是人类进步的梦想”,顺为布局了无人驾驶、火箭和卫星通讯领域,承载着他对未来的想象。

  雷军好搭档

  许达来和雷军相识于2005年。彼时雷军还是金山CEO,许达来则在GIC(新加坡政府直接投资公司)工作,参与了对金山软件的投资。

  2010年雷军创办小米时,正是移动互联网创业大潮前夕,风险投资也逐渐崛起。

  “我们觉得国内的互联网行业和VC存在十多年了,时间成熟,有机会做出一个有战斗力的风险投资机构。”许达来说。在做了十多年PE投资后,他将目光转移到早期风险投资,顺为资本应运而生。

  这个名字取自于雷军信奉的人生格言“顺势而为”,雷军任董事长,许达来任CEO。

  从时间上来看,顺为和小米成立仅相差一年。

  首期基金募资完成后,顺为投资了小米,随后又投资了紫米、华米、九号平衡车、1more等小米生态链企业。

  47岁的许达来是这个行业的老人,有着20多年投资经验。

  在他的带领下,成立7年的顺为如今管理着三只合计17.5亿美元的美元基金和两只合计20亿元的人民币基金,投出了今日头条、快手、丁香园、美菜、51Talk、一起作业网、爱奇艺、人人车等多家独角兽企业。

  顺为一期基金投了20多家公司,近20%是智能硬件项目,其中部分项目是小米和顺为合投。智能硬件公司获得小米和顺为的联合投资,意味着可以获得小米的产业链支持,以及顺为的资金和资源支持。也因此,顺为在激烈竞争的VC行业中有着独特的一面。

  电动平衡车公司纳恩博(Ninebot)就是一个例子,它在2015年获得小米和顺为参与的A轮融资,由此被纳入小米生态链体系,紧接着全资收购全球最早发明电动平衡车的公司Segway。

  在纳恩博CEO高禄峰看来,雷军和许达来是一对好搭档。“他们都是情商、智商极高的人,同时各有侧重。”高禄峰说,“在行事风格上,雷军是一个产品人,对产品的敏感度、细节的把握,宏观格局也非常大;许达来是一个标准的投资型的人,对于一些行业的预判非常强。”

  顺为与小米为兄弟系公司,但这并不影响顺为作为一家VC机构的独立性。

  许达来解释,“你可以把小米的战略投资部和顺为想象成兄弟姐妹的关系,大家是独立团队、独立决策,只是因为关系近,经常会交流对某些事情的做法。”

  “在内部的讨论会里,我经常会分享雷军对一些趋势的判断和一些商业模式的看法。我们全体同事在和他共事的过程当中,收获不少。”许达来说。

  梦想驱动

  许达来不会讲故事,也很少看科幻小说。雷军大赞的《三体》,他也没看过。但这并不妨碍他成为一个梦想驱动的人,顺为在无人驾驶、火箭和卫星通讯领域的投资,承载着他对未来的想象。

  2018年3月,顺为参与了民营商业火箭公司星际荣耀Pre-A轮融资,一个月后星际荣耀制造的首枚固体验证火箭“双曲线一号S”在海南发射升空。

  与此同时,顺为还参与了民营卫星研发及应用服务商千乘探索的Pre-A轮融资,以及领投了南芯半导体数千万人民币的A轮融资。

  高禄峰时常感慨,许达来经常会有一些天马行空的想法,“我觉得敢投太空或火箭项目的基金,都是真正有梦想甚至是很疯狂的一群人。除了理性的价值判断,这种激情让我非常感动。”

  实际上,许达来也很乐于接受“梦想远大”这个评价。

  在看自动驾驶项目的过程中,许达来曾有三次试坐的经历。

  一次是在国内自动驾驶公司Momenta的现场测试中,许达来坚持要上车试坐。在一个高速公路的出入口,一辆测试车载着许达来冲上了高速公路,并成功变换了几次车道,然后返回到原地。还有一次在美国,许达来硬是拉着雷军,坐上了一辆无人驾驶汽车。

  这种行为看似莽撞,但许达来有他的理由:初创公司的实力行不行,直接坐上去就知道了。

  两年前,顺为突破了自动驾驶领域融资的A轮估值,许达来给了自动驾驶A轮最贵的估值,接近1亿美元。

  对于这类项目的早期估值,许达来自创了一个词——“市梦率”。

  “有些早期项目基本面没法量化,只能对于这个人以及他所做的事情有一个非常美好的梦想,我把它叫做‘市梦率’,和上市公司的‘市盈率’相对应。自动驾驶和航天都是市梦率。”

  他认为,这个“梦”属于全人类,因为科技创新是人类进步的梦想。作为投资机构,应该要有社会使命感。有些项目基于市梦率,他愿意给出很高的估值。

  下地和出海

  许达来的远大梦想不仅仅在天上,这个没去过中国农村的新加坡人,将顺为的大旗插入了中国农村市场的土壤之中。

  这一战略发生在2014年。那一年,国内创业浪潮正值巅峰,资本大量涌入,行业愈加垂直,许达来意识到一二线城市移动互联网的渗透率已经很高,而新的红利在乡村。

  农产品移动电商美菜网在2015年获得顺为和蓝湖资本共数千万美元的B轮投资,成为顺为布局农村互联网的代表性项目。为了了解项目进展,许达来曾在深夜和同事前往美菜在成都郊区的仓库察看。

  除此之外,顺为还投资了同样关注下沉人群的什马金融、快手和趣头条,快手和趣头条已经成长为新兴独角兽。

  有人质疑许达来作为一个国际投行出身的新加坡人,普通话都不太标准,如何了解中国农村的生活?

  许达来并不在意,他对自己融入中国的现状很满意。“比刚来中国的时候好太多了。”许达来回忆刚来中国的情形,称自己“太不近人情”、“太死板”,但在中国生活十多年后,情形发生了改变。他熟悉了中国人的处事方式,还娶了一位四川籍的妻子。

  除了“上天入地”,许达来的眼光也不局限在国内。如今,顺为的版图已经扩展至海外。

  在印度,顺为已经投资了15家公司,印度版的微博、快手、今日头条,都在顺为的投资名单中。

  “一方面,国内被验证的商业模式,是有可能被复制到印度的。未来五到十年,他们会有巨大的价值。另一方面,我们投早期,印度公司的成长迹象非常快,早期估值相对比较合理。作为投资人,投早期项目的满足感也会更高一些。”

  佛系CEO

  “丁香园找B轮投资人时,我帮忙推荐了许达来,因为我知道Tuck(许达来)的速度是非常快的,他不是那种会变卦或者犹豫的投资人”,丁香园早期投资人、原DCM合伙人卢蓉回忆起她与许达来的合作时说,“他认准大方向之后,一旦彼此信任,就会大胆投”。

  在卢蓉看来,许达来尊重创业者,并且很会拿捏分寸感,他很懂创业者需要什么,也从来不会和创业者提过分的要求,他确实很“佛系”。

  许达来平时在公司习惯穿牛仔裤,搭配一件休闲衬衣,看不出CEO的架子。“性情温和”是多位顺为员工对他的评价,但许达来更愿意用“佛系”来形容自己。

  这能在他过往的经历中找到端倪。在顺为合伙人程天和赖晓凌眼中,许达来是一个经验极其丰富的投资人,因为他经历过经济周期。

  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爆发时,受影响最严重的区域是东南亚,许达来就在新加坡德意志银行工作;2000年互联网泡沫的核心地带在美国硅谷,那时许达来正在斯坦福大学读书。

  “我当时印象比较深刻的是,只要加一个‘.com’到公司的名字里,就会成为一家估值几千万的公司。有的创业公司到斯坦福招募应届生,待遇是一进去就给一辆保时捷。”许达来说,“这是我人生中经历过的最大泡沫,互联网不停地打破你的想象空间,非常疯狂”。

  身处旋风最核心,这对许达来的心智是一种磨练。他坦言,这造成的唯一后果就是,他的投资风格变得佛系。“在市场狂热的时候我不会很激动,市场很冷的时候我也不会很悲观。”

  然而,这种谨慎的投资风格,有时会成为一种桎梏。

  顺为在C轮时投资了今日头条和快手,这是两个高速增长的独角兽。实际上,这两个项目在很早的时候就和顺为接触过。

  提到今日头条,许达来仍然难以释怀,“头条是一个我经常想起来的,会比较心痛的项目”。SIG参与了今日头条的A轮融资,并推荐给了许达来,但许达来纠结于估值就没投;等到B轮时,今日头条的估值已经翻了好几倍,许达来纠结再三仍然没投。

  许达来感慨,“头条我们看过好几次,应该说是错过好几次”。最终顺为参与了今日头条的C轮融资,但相比A轮和B轮,价格已经非常高。

  相似的事情还发生在快手上。顺为在早期就发现了快手,当时快手的业务还是做gif动图,因为对技术不看好,顺为没有跟进,等到C轮跟进的时候,快手已经涨到一定规模了。

  “我觉得重要的是我们看过,看都没看过的话肯定是有问题的”,许达来这样说服自己。

  对于目前创投行业正经历的寒冬,经历过两次金融风暴的许达来认为,顺为去年底对于整体资本市场做出了正确的判断。

  “去年底我给同事们发了封邮件,鼓励我们的被投资公司去融资、能够上市的去上市。同时对于要投的公司,要评估还有多大的回报想象空间。我们觉得,接下来12个月,创业公司要去融资可能不太容易。”许达来表示,但这对于整个行业来说是好事,因为资本趋于理性,项目可以慢慢挑。

  同题问答

  ●你怎么选择合伙人?

  许达来:很重要的一个标准就是信任,这是合作的基础。必须要熟人,而且必须是我的第一度人脉,这是最基本的要求。

  ●什么样的项目会让你犹豫不决?

  许达来:比较考验投资人的是有时候需要做艰难的决策。比如有些项目来找你,你最开始没投,它和去年相比变化不是太大,但估值涨得很高,估值和业务的进展是不成正比的,那你投不投?这些对所有投资人而言都是很难的一个决策。

  ●投资生涯中有哪些教训?

  许达来:对估值太在乎。对于一些好的项目,其实对估值不要太在乎,贵肯定有它贵的道理。头条我们看过好几次,应该也是错过好几次,头条是我经常想起来,会比较心痛的一个项目。

  新京报记者 黎明 刘素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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