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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贤栋,蚂蚁金服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
2007年加入阿里巴巴。2016年10月,出任蚂蚁金服首席执行官。2018年4月,井贤栋出任蚂蚁金服董事长并兼任首席执行官。在加盟阿里巴巴前曾担任广州百事可乐首席财务官。
中国互联网20年潮起潮落,从模仿到引领,之于全球的地位也在悄然发生变化。作为从移动支付业务发展起来的金融科技巨头之一,蚂蚁金服的产品、服务及一些能力已触及全球众多角落。在新一轮中国技术出海的趋势中,如何顺应全球化?蚂蚁金服董事长兼CEO井贤栋近期接受新京报记者采访时表示,需要全球化愿景、全球化思考、全球化知识及全球化人才。此外,他也谈到,近期技术开放中最关注的是风险管理,希望未来有蚂蚁的地方就有蚂蚁金服。
未来收入的大头一定会慢慢是海外
新京报:“全球化拓展”是蚂蚁金服今年新一轮融资的方向之一,难点在哪里?
井贤栋:国际化的第一块,就是服务中国人走出去,到不同的国家消费,相对来说比较容易,海外商家都学会了用中国的移动支付。另外一块,我们走到本地去,帮助本地人发展当地的支付宝,分享我们的技术、风险管理的经验,更准确是叫做“全球本地化”。如何去了解这么多国家,进入这么多市场,并且可以(让合作伙伴)支持我们,这是一个巨大挑战。
(选择)这些合作伙伴,我认为最重要就是,是不是有同样的愿景和使命?找到相似愿景的合作伙伴后,剩下都是实施层面的事情。这些合作伙伴在我们搭建的平台上相互学习和交流,是非常有意思的事情。
新京报:现在的组织架构、人才培养怎么顺应全球化?怎么调整组织架构呢?
井贤栋:我自己总结了一个4G:global vision+global mindset+global knowledge+global talent。第一个全球化愿景,我们想服务未来全球20亿消费者,服务1亿、数千万小微企业。第二是全球化思考、全球化的视角。很多地方文化是不一样的,必须了解它。比如印尼、菲律宾用户的手机充值,随便几块钱充一次,天天充。第三是全球化知识,我不会比印度人更懂他们自己,所以要尊重文化差异,在理解不同的基础上找到共同的使命愿景,去改变普惠金融服务的状况。第四点就是全球化人才。蚂蚁金服有非常多国际经验丰富的人才,这是一个巨大保障。
重要的不是组织架构的调整,而是让所有人都拥有全球观、全局观、未来观,带着这种思维去考虑和处理问题。
新京报:全球化的过程中,在收入贡献上有什么愿景?
井贤栋:这个我没有详细地算过,但未来收入的大头一定会慢慢是全球化。当下主要是能够服务更多的市场,服务更多的用户,整个商业模式上是非常合理、清晰的模式。
新京报:国内现在的收入结构是什么样子呢?
井贤栋:我们现在国内收入结构中,很重要一部分来自于技术服务。我们与好多机构携手合作,以加强对于小微企业的金融服务。比如,输出整个“人工智能310”风控模式,3分钟放贷、1秒钟审批放款、零人工干预。这种人工智能的消费信贷模式,变成商业模式,不仅在国内输出,在海外也有试点。把能力变成一个平台,可以服务更多人。
从来没有刻意压缩金融业务比重
新京报:这也是说,金融业务比重在压缩?
井贤栋:我们从来没有刻意压缩。我们有几个持有牌照的公司,做了一些金融业务。经过这些金融业务,还是训练了我们的能力。现在自营业务已经全部开放出来了,包括花呗、借呗、余额宝、人工智能信贷技术、人工智能客服、人工智能车险定损等等。
我们把所有的能力开放出来,希望可以做一个平台,跟合作伙伴一起共同推动服务好用户。服务好用户的过程当中,一起用新技术帮助完成共同的升级,就是所谓的“新金融”升级,(实现)对普通大众的普惠。
新京报:既开放,自己又有这些金融性业务,如何解决公平的问题?
井贤栋:我们不会为了一棵树,去毁坏一片森林的,这一片森林、生态的意义更重要。
新京报:你们开放了很多产品,比如余额宝,如何看余额宝对于蚂蚁金服的意义?
井贤栋:余额宝对于社会的意义很大,过去5年来为整个市场培养了4亿多的基民。我们从第一天开始,把风险放第一位。对我来说,余额宝更像是整个中国普惠金融发展历史上里程碑式的产品,超过了属于蚂蚁金服的一个产品和一个符号。
坦白来讲,我们开放出来,会承担更大压力。我最近每天提醒同事,这么多的机构进来了,他们的风险管理能力有没有跟蚂蚁一样做得好,必须要确保把风险管理体系严格执行到。如果有一家出事,可能就会说,余额宝有问题了。大家说开放容易,但不处在这样一个位置,不知道有多难的。
新京报:这也是整个开放中最担心的问题?
井贤栋:就是开放了以后,不同的伙伴进来,风险管理很关键,不希望有个别合作伙伴的风险传导给其他合作伙伴,甚至传到平台。比如P2P早期的时候,当时只接入3到4家,都是经过严格地考核接入这个平台。合规做得很好、风险管控很好、模式得到监管认可,那几家才做。我们不仅是自己看,也跟监管部门做一些沟通和了解。
新京报:就像之前的私募债,当时市场上出现一些问题,蚂蚁很快就下线了。
井贤栋:私募债(下线),比监管要求我们早了很长时间。我们今天看到非常好的(机会),金融科技的运用能更有效地去解决风险,可以防范风险。是蚂蚁金服的金融级智能风控解决方案“风险大脑”正在得到越来越多的关注。这一系统依托人工智能、大计算、区块链等现代科技手段实行过程监管、功能监管,助力监管部门打“早”打“小”。
新京报:如何看待目前的监管环境?
井贤栋:首先,我觉得蚂蚁金服今天有这么多发展,功劳是要给监管机构。如果没有监管机构正确有效的指导,是不可能的。第二,怎么看待监管和发展,规范就是为了更好地发展。发展过程当中,我们看到有一些风险,主要是发生在伪互联网金融、劣互联网金融,没有数据、没有技术、没有能力。有一个准入机制,有一个发展的规范,创造更加长远的可持续更大空间。第三,我们也希望自己多年的技术和经验,能够助力到我们的监管。
希望未来有蚂蚁的地方就有蚂蚁金服
新京报:蚂蚁做过很多的尝试,怎么看外界评价说走了一些弯路?
井贤栋:我们一路走过来,有磕磕碰碰,经历过不同的事情,是巨大的财富,让我们自己变得更强壮、更加可以抗风险。蚂蚁金服有这样一个方向,就是愿景、客户价值,盯着这些东西永远不会错。我们焦虑的是怎么样可以创造更大的价值给到用户,怎么样可以服务更多的人,怎么提供更好的产品和服务。我不会焦虑收入没有增长,如果服务更好的话,收入一定会增长。
新京报:就个人而言,作为蚂蚁金服董事长,你觉得你的优势劣势有哪些?
井贤栋:我觉得,我们平台这么多年坚持做对的事情,这个是第一点原因。第二点,学习如何做一个企业leader,不是一个具体的事情更重要,是可不可以面向未来培养一些人才,培养更多有共同愿景的团队,包括寻找到同样愿景的合作伙伴,这个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自己做产品经理,相信90后小伙子比我做得好很多,但我会告诉他我的感受。我是非常好的产品体验官,对于某个细节的体验,会告诉同事感受是什么样的。我在这方面反馈很多,可能是在飞机场,可能是在不同的城市,希望怎么把产品体验做得更好。
新京报:会去体验每一个产品?
井贤栋:是的,不过每一个产品给的反馈真的不一样。可能一些产品很熟悉了以后,就觉得看不出一些问题。有一些新的东西,每一次用的时候,都是用全新视角看。
新京报:你接替彭蕾做董事长时,马云在公开信里说,不仅是为了传承,更重要的是蜕变,怎么理解这个“蜕变”?
井贤栋:我相信马总对于蚂蚁金服,或者我们所有人对于蚂蚁金服有更大的期待,希望未来有一天有蚂蚁的地方就有蚂蚁金服。这是一个比喻的手法,我们希望真正走到每一个老百姓(身边),走到全球更多的角落里去,用金融科技点亮每个角落,给每个人更多的温暖。这激励我们如何能够具有更大的全球观、全局观、未来观,对我来说,可能是更大一个挑战,对我们要求更高。
新京报:中国互联网行业是否需要边界?现在谈到综合互联网,基本上就是“阿里系”和“腾讯系”,都投资了很多。
井贤栋:我觉得互联网技术本身是没有边界的,其实整个社会的每一个行业都会运用互联网技术往前推进,都有一个非常大的契机做一个升级。但是,具体到每一个公司身上,公司有能力走多远,是公司抉择的事情,是一个公司自己的战略选择。
新京报:蚂蚁金服的战略是什么?
井贤栋:我们希望通过技术,可以给全世界的人带来更多平等的机会,提供一个普惠金融服务。作为一家科技企业,蚂蚁正在把BASIC(区块链、人工智能、安全、物联网、云计算)为代表的金融科技能力开放出来,支持更多合作伙伴服务数亿级的用户。
【人物足迹】
1994年
毕业于上海交通大学管理学院,获得工学学士学位。
2007年
加入阿里巴巴,在2007年至2009年期间先后担任阿里巴巴资深财务总监、副总裁。
2009年9月起
担任支付宝首席财务官。
2014年10月起
担任蚂蚁金服首席运营官。
2015年6月起
担任蚂蚁金服总裁。
2016年10月
井贤栋出任蚂蚁金服首席执行官。
2018年4月
井贤栋出任蚂蚁金服董事长并兼任首席执行官。
新京报记者 陈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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