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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一苇 我怀念人类的童话时代

2019年02月16日 星期六 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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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一苇 著名童话作家、诗人、收藏家、装置艺术家,哥伦比亚大学博士,华人情人节邮票收藏第一人,世界爱情邮票博物馆馆长。著有《一个叫窦唯de孩子》《一只小猪天上飞》《玫瑰花的问候》等。
《当世界年纪还小的时候》
作者:(德)于尔克·舒比格 著;(德)罗特劳特·苏珊娜·贝尔纳 图
译者:廖云海
版本:四川少年儿童出版社
2006年10月
《一只小猪天上飞》
作者:林一苇
版本:江苏文艺出版社
2008年9月版

  林一苇的《一只小猪天上飞》《小豆豆在中国2》等都是大家相当熟悉的作品。他似乎是一个单纯的人,一个充满了好奇和理想的人。他给自己的未来排满了计划,翻开来看,却只有童话二字。

  林一苇有很多个身份,比如收藏家,比如诗人,比如装置艺术家,又比如童话作家。当然,他还期望着给自己很多身份,因为他将好玩视为最重要的事情。为了坐在胡杨林里读书,他又给自己找到了一个新身份——护林员,他说:“木垒的冬天雪超美。”胡杨林就长在木垒,那个离他故乡很远的地方。

  林一苇总是自诩为最懒的人,却难得让自己清闲下来,在捐建世界爱情邮票博物馆以后,他又在筹建童话博物馆,他给自己定下一生的愿望:捐建五六个博物馆。当然,也可能会更多。他曾经写过很多的作品,后来写得最多的是童话。很多人喜欢读他的《一只小猪天上飞》,又或者喜欢他的《蘭阳菜谱》等作品。他提倡童话要“诗意的写作”,更第一个在中国提出了“成人童话”的概念。他将这个世界称为自己不了解的世界,称为大人的世界,而他自己“怀念童话,怀念人类的童话时代。”

  1 这个世界太不童话了

  新京报:最近在读的是哪本书?

  林一苇:有系统地读一些童话书。因为这个世界太不童话了。

  新京报:阅读次数最多的书是哪本?

  林一苇:买的最多的书是《小王子》,阅读最多的书感觉很难回答。我这人毛病大,遇到喜欢的书,经常是不敢一次看完,两次看完也不敢,三年两年看完也不敢说。通常是,一次看一点点,吸一口气,怅惘一下,遥想一下远方,痴痴呆呆地睡着了……

  新京报:2018年读到的最好的一本书是哪本?

  林一苇:2018年读到最好的一本书是《金瓶梅版本图鉴》。这本书太好了,作者邱华栋是“全世界拥有最多《金瓶梅》海外版本的人。”他用20年时间收藏了19种语言近百种译本的《金瓶梅》,一想这些就有很多联想。我是一个收藏家,我收藏有世界上最多的《小王子》版本书、邮票、纪念币、海报、地铁卡。收藏是用时间博一个奇迹,还是让一点水映照一个世界。想想就让人心旌摇荡,太好玩了。《金瓶梅版本图鉴》是见心、见性、见美、见历史、见世界、见自己的好书。

  新京报:你床头/案头现在放着哪些书?

  林一苇:童话书、民间故事书和一些“奇怪”的书。因为越来越大了,也越来越孤独。因为非常想有人给我讲故事,听着故事睡着,听过一个故事起床。没有人给讲故事了,只有自己读给自己。故事里总是有奇奇怪怪的事情发生,遇到奇奇怪怪的人,莫名其妙地担心和牵挂。也会喜欢故事里的人,交一个很多年前的朋友……

  新京报:最欣赏的作家/学人有哪些?

  林一苇:欣赏的作家很多,如圣·埃克苏佩里(《小王子》作者)、奥斯卡·王尔德(《快乐王子》)。最欣赏的没有。感觉一个文人一旦“最”欣赏什么,要么是偏执要么是无知或者太天真可爱了。这个世界的好作家太多了,很多人来不及认识我们就死了,实在是一件怅惘的事。

  新京报:最期待出新作品的作家/学人是哪些?

  林一苇:没有特别的期待,大部分作家一旦成为作家就“老了”,基本就是那回事,基本就宣布了死亡,这真的是个悲剧。如果真的说期待,感觉王朔、阿城可以写一本,不是回忆录,就写小说。哦,我想起来了,非常希望王小波写一本,我猜不出他会写什么。

  新京报:最想写出怎样的一本书?大致会怎样去构思这本书?

  林一苇:最近在写一本《中国童话》。想写出遥远的、新鲜的、美妙的、奇幻的、神秘的、淳朴的、纯真的、忧伤的、执着的、痴憨的、温暖的、生命之初的、绮丽逶迤的味道来。我觉得好的作品一定不需要特别地构思,我希望那种水流而下、就地打滑的感觉。

  新京报:2018年最失望的书有哪本/哪些?

  林一苇:这些年已经不再希望什么了,当然也没有失望。

  2 好的童话是最顺乎诗意和人心的

  新京报:对你影响最大的书有哪些?

  林一苇:《当世界年纪还小的时候》。它让我知道童话还可以这样写,让我知道童话的味道,让我懂得好的童话其实是最顺乎诗意和人心的。

  新京报:最想邀请哪些人去你家做客?

  林一苇:张小波,天天听他哔哔哔,想知道他一个人的样子。

  新京报:在公众所不熟悉,或者不甚出名的写作者里,有哪些人特别值得推荐给大家?

  林一苇:我已经不了解这个世界了,这个世界是大人们的世界。大人们的世界是非常功利的,每个人都自夸和贬低别人,或者结伙互相夸奖贬低别人。他们天天吵架、打架、结帮拉伙打群架,无非就是为了利益。在大人的世界里是没有是非的,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我不了解大人,也不了解别人。我怀念童话,怀念人类的童话时代。

  新京报:你自己的著作里,最满意的作品是哪本?

  林一苇:没有特别满意的,每一本书出来都有点小遗憾。原来会想“下一本一定是最好的吧”,现在终于知道,下一本还是会有遗憾。

  新京报:你自己的著作里,最遗憾的作品是哪本?

  林一苇:只有遗憾,没有“最遗憾”,人不能太“矫情”。

  新京报:如果让你做一份文学刊物/文化媒体的执行主编,你想做什么类型的刊物,会设置哪些栏目?

  林一苇:做个童话刊物吧。设计什么栏目没有想过,这太超乎现实了。现在刊物不太有人读了吧?好的作者少了,好的读者也太少了。还有人认认真真看文学刊物吗?感觉非常非常奇怪。但是将那些好玩的人,有奇思妙想的人,有童心的人,童话里的人,有故事的人,弄在一起,侃侃大山说说故事,说说理想做做梦,倒是好玩的事情。

  3 童话这么好玩的事,一辈子也玩不完

  新京报:你一般选择什么样的环境阅读?

  林一苇:没有选择的时候哪里都可以读书,有选择当然是在床上、树林里、独自一个人的船上、沙漠里。今年应聘在一个胡杨林里当护林员,坐在胡杨林里读书真好。

  新京报:所有对你进行采访的人里,你最喜欢/最记忆深刻/最恼火的是哪次采访?

  林一苇:感觉都挺好的,没有“最”什么。本来采访我是为着童话的事,所以大多心情愉快畅所欲言。

  新京报:经常阅读的报纸杂志媒体是哪些?

  林一苇:有机会读报的话《南方周末》《新京报》《三联生活周刊》《南都周刊》是首选。前者是因为情怀,后者是因为八卦。

  新京报:如果让你现在给书评周刊写一篇文章,题材和体裁不限,你可能会写什么?

  林一苇:我会写一篇关于什么是童话的文章。让人们一下子豁然开朗恍然大悟,噢、啊、咿……原来如此……

  新京报:有想过下一部著作的计划吗?是怎样的一部著作?

  林一苇:我已经给自己未来的几十年排满了,那就是童话童话童话。童话这么好玩的事,一辈子也玩不完。 

  采写/新京报记者 何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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