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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京报:在你看来,优秀的医学科普写作是怎样的?
李清晨:很多人把医学写作庸俗化了,希望写完让读者知道病怎么治——这是医学服务的延伸,不算医学科普写作。我写《心外传奇》,不是为了让大家知道心脏手术怎么做,而是传达一种医学精神。医学科普的目标应当“宜粗不宜细”,要有大原则,进行思维方式的启蒙。
新京报:如今心外医学获得了令人惊奇的进展;但同时我们也常感受到现代医学仍然充满局限。你如何看待医学的能量与局限?
李清晨:攻克重症疾病的过程,是不断挑战禁区、推翻成见、否定权威的过程。医学需要在绝望中寻找希望,不抱着这样的希望,医学是不会进步的。比如说,艾滋病的治疗——最早可能都没听过这个病,后来可以带病生存,让它成为一个慢性病,最近,已经出现了第2例治愈病例。
有人立志扩大医疗版图,还有更大一部分人要把现有的版图牢牢地守住。毕竟,大多数人是普通人,大多数医生是普通医生,面临的是日复一日的甚至是繁琐的工作。如果能把前人的技术、理论,应用到职业中服务病人,就已经很好了。这两种医生我们都需要。
新京报:但现在公众似乎把医学看得无所不能,这也增加了医患矛盾的风险。
李清晨:这不能怪患者,他们对医生抱过高期望,是受医院或媒体的影响。医院本身要注意宣传导向,习惯大肆宣扬引进了多少新技术,治愈了多少疑难重症,对于局限和失败,很少提或根本不提。应当说医疗是个具有相当不确定性的行业,有成功也有失败。我们应该把死亡教育纳入到生命教育中,如此才能面对医疗的局限与不确定性。
此外,也没必要放大医生的辛苦。有医生抱怨,做手术几小时,家属连声谢谢都没有。我跟他们说,你要理解:家属的心思根本不在你身上,他们担心的是亲人的生死。如果家属有谢谢,说明人家素质高,如果没有,那太(正常了)。
新京报:你跟不少报纸、电视台有过合作,怎么看待媒体在医学人文、医患关系方面的作用?
李清晨:医疗报道要尽量专业、减少漏洞,否则媒体监督就不叫监督,成搅屎棍了。这要求做医疗报道的人具备相应的专业知识。另外,要关注大原则,不要抠细节,宜粗不宜细。
新京报:你理想中的医疗状态是怎么样的?
李清晨:循证医疗:医生给出的医疗建议要基于现有的最好的医疗证据;透明医疗:医患双方不再存在知识上的专业壁垒,也就没法背着患者做任何小动作;在此基础之上,医生患者共同决策。三者缺一不可。不光国内,在世界其他国家和地区这个也达不到,但这是我们人类共同的一个理想状态。
采写/新京报记者 张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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