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教学，我还关心屏幕外的学生”

　　“线上直播课不像线下教学那样，能够与学生随意地沟通。在线教学，学生只要是听不懂或者听了之后觉得没兴趣，可能就直接不听了。”

　　在作业帮老师张明哲看来，在线老师并不是一份简单的工作。一堂直播课的背后，需要教研老师反复思考之后，进行的课程设计和升级，授课老师经过3-5轮演练彩排、测试。

　　直播课堂的另一端是来自全国各地、水平参差不齐的学生，这也加大了授课的难度。想要上好直播课，更需要老师的专业、细心与耐心，针对学生的需求进行教学。

　　如今，在线教育飞速发展的时代，有一批老师正在试图通过互联网，让更多的学生获得更好的教育。其中，有人16岁被清华录取；有人被称为“数学诗人”；也有满脑子都是工作的新手妈妈……

　　近日，记者与作业帮高中部教师谭梦云、初中部教师张明哲、小学部教师熊娟对话，试图展现线上直播老师整体面貌。

　　线上授课的困境与突破

　　一席黄色条纹的长裙，画着淡妆，始终保持着微笑，语速相对较快，但吐字清晰准确。

　　“第一次上课时，网络出现了问题，有20分钟我进不去‘教室’，课后收到了20几个差评和无数个中评，当时感觉自己不太适合做线上授课。”谭梦云2017年入职作业帮，这个16岁考入清华的“学霸”老师，第一次授课就受到了打击。不过，在后来的教学中，因为出色的授课能力，以及年轻向上的形象与气质，学员亲切地称她“云少女”。

　　到作业帮之前，谭梦云在线下小班授课。她坦言，刚从线下转做线上时，自己感受到了很大的压力，转型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线下教学可以通过学生的动作、眼神判断学生在想什么，但在线上就不行，我甚至不知道如何在线上和学生保持互动。”谭梦云说，在作业帮，老师面对的是全国范围的学员，班级容量很大，一个班常有两三千名学员，他们的学习水平差异较大，对老师来说是一大挑战。

　　以前，线下授课时为了活跃课堂气氛，谭梦云经常在课堂上抛出一些“梗”，如今，她发现自己的那一套行不通了，因为线上学员太多了。

　　谭梦云带的是高三数学，若想调动学生的学习兴趣，就要了解学生的需求，“高三学生时间很紧张，他们想要得到的是高效地提分，学习目的性比其他阶段的学生更强，更重视知识的实用性。”于是，她给自己的课程增设了一个环节，课前十分钟提前进教室，专门给学生答疑解惑，给学生讲学习方法，例如，怎么刷题、怎么记笔记、什么阶段做什么试卷……

　　之所以想出这个方法与她个人的求学经历有关。谭梦云回忆，自己高一、高二时数学成绩不理想，只能达到及格线。高三时，她仅用了半年时间便把分数从及格线提升到接近满分的水平。她坦言，这与自己善于总结有关。如今作为高三老师，她希望把这个能力教给学员，实实在在地帮他们提高成绩。

　　与谭梦云不同，面对线上授课不好掌控学生的问题，初中部数学教师张明哲选择了趣味性教学。

　　“啊！0！你是个如此磨人的小妖怪；0！你是那正负数的分界点；0！你大于负数，小于正数；0！你是那最小的自然数；0！你是整数，但不是分数；0！你是数轴的原点；0！你的相反数是本身；0！你是绝对值最小的数；0！无论何时何地，看到“六非”问题都要想你！”

　　这是张明哲在课堂上作的一首诗。他谈到，做线上直播课和学生没法像线下那样面对面沟通，听或不听，学生拥有绝对的选择权。只要听不懂或听了之后觉得没兴趣，学生一般不会觉得是自己的问题，而是觉得老师不行。因此，在线教学最大的困难是让成绩不好的学生提高学习兴趣。

　　“我会为每堂课设计一个有趣的开头，有时把知识点串起来写一首诗，有时将代数结合进去与学员一起玩读心术游戏……想方设法地提高学员听课兴趣。”在学员眼中，他是老师，更是一位数学诗人。

　　走出直播间，走进学员家庭

　　身为线上直播课教师，在忙于教研、备课、授课，同时，他们也渴望了解屏幕另一端学员的情况。

　　2018年寒假，张明哲发现班里学生有一些家庭条件不太好，便开始计划着去家访。今年暑期，连续上了40天课之后，他攒了几天假，到河北、河南、湖北、广东四省的7个学员家里看了看。

　　“这次家访对我触动最大的是有些家长不关心孩子的学习，反而担心读书是否有用。”张明哲回忆，第一站抵达河北一个农村学员家时，孩子的父母正在看电视，声音很大，他们的儿子则趴在旁边的饭桌上写作业。“我当时就想，这可能是他们家的常态。”

　　之后，张明哲得知，这个村子只有三名大学生，年轻人不是留在村里务农就是外出打工，很多人觉得读书并不能赚很多钱，他们也就不太支持家里的孩子上学。

　　张明哲说，这个孩子当时报的是作业帮暑期特价课程班，50块钱的课程还是孩子主动请求父母买的，“我特别留意到，每堂课他都不曾落下，还很积极地提问题。”

　　当天，张明哲与孩子的父母讲了很多自己和朋友的求学经历，劝他们不要打击孩子的学习积极性。

　　之后，在到达湖北黄冈一个村子时，张明哲发现，13岁学生小琴（化名）一家真的很不易。一家五口人，小琴父亲今年4月中风，失去了劳动能力，弟弟妹妹一个在读小学，一个才3岁，一家生活全靠母亲一人务农维持。

　　临走时，张明哲在给小琴带的学习用品中偷偷地放了1000块钱，并鼓励她好好学习。“小琴妈妈很重视孩子的学习，孩子也很努力，希望她不会因为家庭困难而失学。”

　　工作很忙，但很热爱

　　授课、录课、家访……来作业帮的10个月，张明哲总觉得时间不够用。忙的时候，连续一个多月无休也是常态。

　　但是，不管多忙，他从不吝惜在工作上“浪费”时间，总是不自觉地给自己增加工作量。今年暑期，为了帮学员建立良好学习习惯，他在授课之余，手写了40多页笔记，给学员做模板，教学员如何用颜色、符号标注课堂重点。在他看来，老师不仅要教知识还要教方法、习惯。

　　“因为工作，没少惹女朋友生气。我的时间几乎全花在了工作上，没时间陪她。”张明哲说。

　　工作忙，小学部教师熊娟也深有体会。熊娟不仅要授课工作，还是作业帮小学数学部负责人，管理着一个七八十人的团队。“周六日要上课，周一到周五则要备课、录课，同时要对教材编写、老师备课等进行质量把控，还要看老师们的直播回放，哪些有问题要及时沟通。”

　　“我有一个不到一岁的宝宝，不忙的时候下班也要晚上10点左右，赶上寒暑假忙的时候会更晚。”她说，好在自己有个好婆婆和好老公，婆婆全职帮忙照顾孩子，老公的工作也没有自己那么忙，每天下班后都会尽快回家帮忙照顾孩子。

　　熊娟笑言，“孩子还小，很多事情还不懂，不会因没有妈妈的陪伴不开心。”谈到自己的工作状态，她说，自己经常会因为太投入忘记时间，下班常忘打卡。“目前这个阶段，我想把工作安排好，等过两年孩子大一些，可以分出一些时间陪伴孩子。”

　　在谭梦云看来，这种忙很多时候是“自找”的，上班的时候忙工作，下了班还会想想自己工作存在哪些不足，也正是这种投入让自己得以进步和成长。

　　70年感言

　　“执教八年，经历了许多挑战和成长，未来我依然会不忘初心、全力以赴，培养更多新时代合格接班人”——熊娟

　　本版采写/新京报记者 李丽霞

　　本版图片/企业供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