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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兰、奥地利两作家获诺贝尔文学奖

2018年奖项授予波兰女作家奥尔加·托卡尔丘克,2019年奖项授予奥地利作家彼得·汉德克

2019年10月11日 星期五 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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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地时间2019年10月10日,瑞典斯德哥尔摩,瑞典文学院宣布,将2018年诺贝尔文学奖授予奥尔加·托卡尔丘克,将2019年诺贝尔文学奖授予彼得·汉德克。图/视觉中国
奥尔加·托卡尔丘克
(Olga Tokarczuk),生于1962年,当代波兰极具影响力的小说家。
“对叙事的想象充满百科全书式的热情,代表着一种跨界的生活形式。”
——瑞典文学院对奥尔加·托卡尔丘克的颁奖词
2017年,奥尔加·托卡尔丘克编剧的电影《糜骨之壤》,获柏林国际电影节最佳影片金熊奖提名。

影视截图
1987年,彼得·汉德克参与编剧的《柏林苍穹下》荣获第40届戛纳国际电影节最佳导演奖,并提名金棕榈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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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汉德克
(Peter Handke),生于1942年,奥地利小说家、剧作家。
“他凭借具有语言独创性的影响深远的作品,探索了人类经验的外延和特殊性。”
——瑞典文学院对彼得·汉德克的颁奖词

  当地时间10月10日,瑞典文学院宣布,2018年诺贝尔文学奖授予波兰女作家奥尔加·托卡尔丘克(Olga Tokarczuk),2019年诺贝尔文学奖授予奥地利作家彼得·汉德克(Peter Handke)。

  由于性侵丑闻和内讧事件,瑞典文学院2018年暂停颁发诺贝尔文学奖,并宣布将2018年的奖项顺延到2019年。因此,今年的诺贝尔文学奖同时出现了两届获奖者。

  获奖者汉德克曾批评诺奖

  在诺贝尔文学奖的发布会上,评委会主席安德斯·奥尔森(Anders Olsson)表示,今年的诺贝尔文学奖评选发生了自1901年以来最大的变化,负责候选人预选的评选委员会增加了5名外部专家,并在评选过程中拥有发言权和投票权。

  奥尔森说,“托卡尔丘克的作品以移民和文化变迁为中心,充满了智慧和精妙的魅力。”“汉德克则是一个更具争议性的选择。”他表示,这名奥地利作家是当今小说界最具影响力作家之一,从1966年起就一直处于争论之中。

  据《卫报》报道,诺贝尔文学奖揭晓后,托卡尔丘克的英国出版商Fitzcarraldo正在紧急准备再版这位波兰女作家的作品。该出版社的一位编辑说,“她是一个非常独特的作家,创作领域广阔,她也是一个政治活动家、女性主义者和公共知识分子。”

  负责翻译托卡尔丘克作品《航班》的译者克罗夫特说:“她获奖,我感到非常激动,诺奖颁发后,一定有很多新读者可以发现她精美、强力、细腻的小说和短篇故事。”

  法国24新闻台发布报道称,彼得·汉德克是一位“前卫派”作家,也是一个诺贝尔奖的批评者,曾不止一次地显示出自己是一个打破常规的人。他在2014年倡议废除诺贝尔文学奖,称这一奖项是文学界“虚假的封圣行为”,他还曾批评1929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德国作家托马斯·曼是一个“糟糕的作家”,“炮制一些居高临下、狂妄自大的散文”。

  获奖者从200人名单中评选出

  在诺贝尔文学奖颁发之前,诺贝尔文学奖评审委员会主席安德斯·奥尔森(Anders Olsson)录制了一个视频,介绍文学奖的评选细节。他表示,每年瑞典文学院会收到来自世界各地200个提名,每年2月初开始评选,今年这个数量庞大的作家名单将逐渐减少,在暑假前,最终从200个提名者中选出8人短名单。学院里的每个成员都要读这个名单的作品,最终讨论出获奖得主。

  奥尔森说,近年来诺贝尔文学奖的评选标准一直在改变。此前诺贝尔文学奖存在欧洲中心主义、以男性为导向的文学视角,而现在更考虑全球总体性,也更重视性别平衡,评委们的视野越来越宽阔,这也让评选更为激烈。他指出,大家统一意见认定一个候选人是很难的,需要去说服他人,但这也是个有趣的过程。

  ■ 背景

  性侵丑闻后,2019年诺贝尔文学奖回归

  2019年是诺贝尔文学奖历史上尤为特殊的一年。因为一系列性侵丑闻与内讧事件,瑞典文学院2018年暂停颁发诺贝尔文学奖,并宣布将2018年的奖项顺延到2019年。这无疑提高了大家对2019年两位获奖者的期待阈值。在今年的诺贝尔文学奖揭晓之前,网络上出现了各种版本的“终极预测”,不论是读者还是编辑,都饶有兴致地提名自己心目中的诺奖人选,而此前Nicerodds发布的赔率名单更是带动了一波诺奖入围效应。

  在今年3月5日发布的声明中,诺贝尔基金会表示,“瑞典学院已经采取和打算采取的措施,将为恢复学院作为一个颁奖机构的信任创造良好机会。”最终的颁奖结果,确如瑞典学院的声明和大家的预测,没有出现特别引人意外的结局,两位获奖作家都是实至名归。

  奥尔加·托卡尔丘克

  梦境比现实更加庞大

  梦境与现实的交织是托卡尔丘克笔下最常见的场景。在她的小说中,它们的界限常常渺不可寻,甚至梦境比现实更加庞大,心理学隐喻与诗化的写作方式、浓郁华丽的文笔与魔幻现实主义的色彩都是她的代表性风格。她善于在作品中融合民间传说、神话、宗教故事等元素,以此观照波兰的历史命运与现实生活。尤其重要的是,她善于挖掘人的内心,常于文字缝隙处洞见人心幽微。

  可以说,奥尔加·托卡尔丘克是当代波兰最具影响力、也最具活力的小说家之一。1962年1月29日,她出生于波兰的苏莱胡夫,在正式从事小说写作之前,她曾在波兰大学研读心理学,后来当过心理医生。这极大地影响了她的创作,她的小说经常探讨个体的梦境或集体的潜意识,喜欢用碎片化的小故事组成一本完整的小说。她认为这种写作风格更适合自己,也适合现代读者碎片化的思考方式。

  不过,托卡尔丘克刚开始写作时一直不愠不火,1987年的诗集《镜子里的城市》和1993年的长篇小说《书中人物旅行记》也只是奠定了她的文学新人形象。直到1996年,托卡尔丘克的第三部小说《太古和其他的时间》出版,这让她一跃成为波兰文坛的代表人物。继这本小说大受欢迎之后,2002年,她凭借《白天的房子,夜晚的房子》再次获得波兰最高文学奖“尼刻奖”的读者选择奖。

  2017年,托卡尔丘克的《白天的房子,夜晚的房子》首次被译成中文版进入国内,引发了许多讨论。在这本涉及波兰乃至更广阔的人类历史的小说中,没有冷冰冰的历史资料或数据,只有文学和情感本身,她由此展现了一个人如何由内部看向外面的世界,以及人们视而不见的世界和时代真相。不过这些都已经是托卡尔丘克早期的作品,时至今日,她已经完成了十三部小说,还包括与波兰导演阿格涅丝卡·霍兰合作的电影剧本《糜骨之壤》。

  除了两次获得波兰文学最高荣誉“尼刻奖”评审团奖,以及四次获得“尼刻奖”读者选择奖之外,2018年国际布克奖的获得者同样是托卡尔丘克,获奖作品是有着独特写作风格的《航班》(Flights)。托卡尔丘克的译者易丽君认为,托卡尔丘克的视野很宽广很深刻,“她不是那种特别现代的作家,不是现实主义作家,也不是超现实主义作家,她在这之间。很难说她属于哪个派别,托卡尔丘克就是托卡尔丘克,很特别。”

  目前,托卡尔丘克居住在波兰南部城市弗罗茨瓦夫的一个村庄,那里靠近捷克,是全国最温暖的城市。

  彼得·汉德克

  在文学上没有所谓的高峰

  彼得·汉德克一直是一个法则的“违抗者”。1966年4月的某天,一个留着长发,穿着皮衣,戴着圆片墨镜,一身“披头士”打扮的年轻人闯入著名德语文学团体“四七社”的聚会现场,指责当时包括君特·格拉斯在内的文坛写作者“题材守旧,语言陈腐”,一时语惊四座,引发热议。

  如今,这个曾经的叛逆青年,已经成为当代德语文学最重要的剧作家和小说家,当然,也是最有争议的作家之一。知道汉德克的读者们念念不忘他那部颠覆性的戏剧《骂观众》。就在他猛烈抨击“四七社”诸人的两个月后,《骂观众》在法兰克福的首演引起巨大轰动。1968年初,他又发表了“说话剧”《卡斯帕》,迎来了戏剧实验和语言批判的高峰。

  但汉德克并没有沉溺于语言实验中。20世纪70 年代,汉德克转向“新主体性”文学,创作了若干部近于写实风格的小说。90年代中期,他又写起了游记,同时发表政论。1996年他出版的旅行随笔《多瑙河、萨瓦河、摩拉瓦河与德林纳河的冬日之旅:或塞尔维亚求公义》将塞尔维亚归入巴尔干战争的受害一方——“一个孤儿,一个被抛弃的孩子”,引起了欧洲政坛的猛烈抨击,他因此被迫宣布放弃海涅文学奖。

  在外界看来,彼得·汉德克始终是一个非常先锋的小说家,一个离经叛道、颠覆传统戏剧的剧作家,但是汉德克自己却很坚决地说,他并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先锋作家,而是一个偏向传统与经典的作家,他的“心灵归附于19世纪的文学传统家族”。只是因为“一种对人的充满矛盾的爱”他才写作,而所有的形式变幻和语言实验,不过是心灵的变体。

  在成为作家之前,汉德克曾差一点成为一名牧师。他出生在奥地利格里芬一个穷苦的底层人家,家里的孩子多,为了得到教育机会,他只能去免费的耶稣会学校就读。如果按照惯常轨迹,汉德克毕业后应该会当一个解救众人心灵的牧师,但写作俘获了他。1965年,汉德克公开发表了他的第一本小说《大黄蜂》,之后便放弃学业,成为了一名自由作家。

  在文学创作之外,汉德克亦涉足电影剧作。汉德克以编剧的身份参与了文德斯早期的许多重要作品,其中就包括以其小说改编的,文德斯真正意义上的剧情片处女作《守门员面对罚点球时的焦虑》,他与文德斯合作编剧的《柏林苍穹下》也成为影史经典。正是与文德斯和新电影的亲密接触,催生了1978年汉德克的重要电影作品《左撇子女人》,这部作品入围了当年第31届戛纳电影节,并获金棕榈奖提名。

  虽然面对很多争议,很多误解,但汉德克依然获得了无数人的尊重。他一生获奖无数,诺奖之于他,似乎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在汉德克的眼中,文学并不是封圣之物。他曾说,在文学上,没有所谓的高峰,最多是一个小山丘,人们在可以在上面建一些葡萄园之类,还可以让孩子在这个小山坡上玩,而这就是文学。

  新京报记者 陈沁涵 杨司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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