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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朋哥哥 博物馆讲解,我想讲满一甲子

2019年11月11日 星期一 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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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鹏,36岁,本科就读于中国政法大学法学和社会学专业,大一开始成为国家博物馆志愿讲解员,吸引众多中小学生及家长,以“朋朋哥哥”为名走红,2014年辞去国企职务专注博物馆教育推广,创立“耳朵里的博物馆”,至今已从事青少年博物馆教育推广十余年,现为全国青联委员、北京青联常委、北京郭守敬纪念馆执行馆长。

  “妈妈,我要吃拍胡瓜。”听完博物馆主题讲座,10岁的小俊(化名)点了道菜,把妈妈给难住了。

  “2000多年前,张骞从西域带回了胡瓜。”在给小学生讲张骞出塞时,张鹏总是喜欢从美食入手。“胡瓜就是黄瓜。回家你们就说,晚上想吃拍胡瓜。”

  自2003年在国家博物馆担任志愿者开始,张鹏已经坚持义务讲解16年,小听众超过25万人次,孩子和家长们都亲切地叫他“朋朋哥哥”。

  2015年初,朋朋哥哥把自己的休息时间压缩再压缩,完成了进学校做100场博物馆主题的公益讲座的目标,但也因过度疲劳落下了耳鸣的病症。后来他回忆道:“身疲力尽,但不枉此年。”

  如今,他已经讲遍了全国除港澳台外的所有省市自治区。他常说:“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讲到80岁,讲满一甲子。”

  成为“朋朋哥哥”

  “如果没有遇到博物馆,我可能会回老家从事司法系统工作。”2003年,抱着参加社会实践的心态,中国政法大学大一学生张鹏成为了国家博物馆志愿讲解员,没想到一讲就“上了瘾”。每个周末,他都会乘坐4个多小时的公交,往返于学校和国博之间。

  张鹏收获了一批忠实的小粉丝,他们叫他“朋朋哥哥”。有时看他讲得嗓子沙哑,孩子们还会悄悄给他塞一颗润喉糖。

  很多人好奇,为什么是“朋朋”而不是“鹏鹏”。张鹏解释,因为“朋”字更简单易懂。每次自我介绍,他还会借机给孩子讲:“古代以贝壳为货币,五贝为一串,两串为一朋。所以朋朋就是四串贝壳,也就是20个小贝壳。”

  毕业后,张鹏决定留在北京工作,利用业余时间继续志愿讲解。他有两张名片:一是某国企办公室主任张鹏,另一张是中国国家博物馆、首都博物馆、中华世纪坛世界艺术馆的朋朋哥哥。

  这样的“双重身份”持续了7年。2014年,张鹏注意到,关于博物馆的书籍大部分都不适合孩子阅读。有朋友提议:你能不能为孩子写一本关于故宫的书?这一下打动了张鹏,也他萌生了辞职创业的想法。“公众对文博知识的需求越来越强烈,我也已经积累了10多年的经验,感觉时机成熟了。”

  但放弃稳定的工作投身相对小众的博物馆教育并不是一个容易的决定。但他对自己说:“如果不试一下,老了一定会后悔。”

  2014年底,张鹏辞职创立“忆空间”,推广与博物馆相关的青少年图书,组织线下博物馆讲座和游学活动。2017年,微信公众平台“耳朵里的博物馆”上线,开发展览攻略、音频导赏、青少年学习单等,截至2018年底,平台内容总阅读量超过450万,收听人次累计超过460万。“朋朋 哥哥”成了张鹏“唯一的名片”。

  想要讲满一甲子

  在员工们眼中,张鹏是典型的“处女座”工作狂。耳朵里的博物馆课程负责人杜怡杰表示,朋朋哥哥是团队里“在线时间”最长的人,全年无休。他经常深夜12点多还在处理工作邮件,早上7点多又继续活跃在工作群里。

  2015年,朋朋哥哥定了一个目标——一年内要进学校给孩子们做100场公益讲座。“算下来两三天一场,应该可以完成。”但是,他忘了除去周末、假期和考试周。更何况,学校对博物馆教育的需求有这么大吗?

  杜怡杰记得,那一年的张鹏像个停不下来的陀螺。年底,他终于完成了共计约150小时的百场讲座,却也落下了耳鸣的病症。直到患病半年多以后,才抽出时间去医院检查,错过了最佳治疗期。张鹏回忆,这是他人生中最辛苦的一年,“身疲力尽,但不枉此年。”

  2013年,张鹏30岁,做志愿讲解整整十年。没想到生日那天,100多个孩子为他准备了一份特殊的礼物——一条十米长卷,上面印满了小手印和用稚嫩的笔迹写下的生日祝福。还有一个短片,记录了孩子眼中的朋朋哥哥。那一刻,张鹏无法控制泪水。他想:如果能活到80岁,还可以再讲上50年,讲满一甲子。

  这两年,“年纪大了”成了他的口头禅。“以前能讲上一整天,现在四个小时就累了。”2018年,他没能完成进学校讲100场博物馆讲座的目标,只完成了69场。他开始减少一线讲解的时间,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人才培训上。

  “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我想带动一批人跟我一起讲。”他协助举办了首期全国青少年博物馆教育专题研修班,吸引了100余名学员。“我想把十年带队讲解、设计游学产品的经验都分享给他们。”

  “救活”小微博物馆

  2018年,朋朋哥哥又多了一个新身份——郭守敬纪念馆执行馆长。这座位于什刹海北岸的小博物馆曾经门可罗雀,年接待客流量仅3万多人次。“太浪费了!”朋朋哥哥忍不住皱眉。适逢西城区开展文物腾退,考虑引进社会力量参与文物利用。张鹏立刻自告奋勇,带领团队一头扎进郭守敬纪念馆的展陈改造中。

  怎么在狭小空间内设置安检门?要不要为了小观众降低展陈高度?层出不穷的新问题让张鹏绞尽脑汁。在郭守敬生平的展陈,他坚持在所有年份下都注明年龄。“很多孩子还不太会加减法,单纯的年份他们难以理解。”但现在,孩子们会一目了然:郭爷爷非常厉害,他21岁的时候就参与治水,31岁就受到了忽必烈的接见。“在孩子们眼中,郭守敬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朋朋哥哥团队接手运营后的第一个月,郭守敬纪念馆的接待客流量就超过了1万人次。对他来说,这是一个新起点。“全国5000多家博物馆,70%-80%都是小微博物馆,我一直在想怎么让它们活起来。”郭守敬纪念馆就是第一个试点。

  如今,当上馆长的朋朋哥哥仍不愿摘下志愿者的“袖标”。每个月,他都会亲自给孩子们讲郭爷爷的故事。“当我讲到第五年时,它成了一种习惯;而讲到第十五年,它成为了一种使命。”

  今年3月,张鹏收到了一个8岁小听众的来信。信中写道:“朋朋哥哥要坚持讲满一甲子。一甲子是60年,那时我50多岁了,可以带我的孩子一起听了。”

  1 新京报:你心中“新青年”的标准是什么?

  朋朋哥哥:现在有些年轻人徘徊在起跑线上,好像世界上很多美妙的东西都无法刺激他们去尝试和努力。我认为“新青年”要敢于实践,敢于担当,与其抱怨不如积极行动,做一个温和的改良派。

  2 新京报:未来,你对自己所处的行业有什么期待?

  朋朋哥哥:我希望博物馆以更加开放的姿态去接纳不同的声音和各种社会力量的参与,共同去提升公众对博物馆教育的认知。并且以观众体验为中心,生产更多好的博物馆教育产品。

  采写/新京报记者 冯倓秋  图/受访者供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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