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佳音 演得困惑就扇自己耳光

　　吹哨人直译自英文“Whistleblower”，现指代在政府和企业中发现弊端、揭露真相的人，也称为知情人士爆料制度，最早起源于英国。作为华语影坛首部聚焦这个题材的电影，薛晓路执导的《吹哨人》筹备了十年，邀来了老搭档汤唯，更是千方百计给文艺女神搭配了雷佳音出演，新京报“角色”栏目独家专访饰演《吹哨人》男主角马珂的雷佳音，与他聊了聊表演背后的故事。

　　角色契机

　　雷佳音来演都对劲儿

　　初次听到《吹哨人》这个片名，很多人都会感到陌生。最开始，雷佳音和汤唯也不知道“吹哨人”代表着什么，吹哨人不等于平时所说的举报人或告密者，它不指向个人，聚焦的是公共安全，并有一套奖励和保护制度。作为内部举报者，往往要面对巨大的精神压力甚至人身危险，选择了真相与正义，便选择了孤独与牺牲，每一个吹哨人都是默默守护公众的无名英雄。

　　早在2009年，薛晓路就关注了一则关于澳洲华裔员工因涉嫌海外贿赂而在中国被捕的新闻，去华盛顿FBI总部和相关调查公司咨询后才了解到是该公司内部出现了吹哨人，这种既有戏剧性又有现实意义的素材引起了她的兴趣，于是开始构思故事，直到2017年才完成剧本，到现在已经过了整整十年。这是国内第一部以此为题材的国产电影，也因此，一向风趣幽默的雷佳音在片中演起了沉稳内敛的马珂，就像汤唯评价雷佳音的那样：“马珂的幽默感和那种愣劲儿，他一做那个角色就全都对。”

　　角色缘起

　　看了一半剧本被打动

　　雷佳音接到《吹哨人》剧本时正在拍《长安十二时辰》，那时他一天只能睡四个小时，累得话都不想说，“身心俱疲、看到剧本就想吐”。另一边，薛晓路和汤唯一直在合计男主角应该找谁，薛晓路回忆：“我俩夜里通了差不多两个小时电话，商量男主演选谁，后来一致认同应该找雷佳音。剧本已经给到他，但是一直没有消息，就只能偶尔跟经纪人说能不能让佳音看看剧本，然后也没信儿，之后我对汤唯说我搞不定了。”

　　面对“没信儿”的雷佳音，汤唯可不会放弃，于是她一通通电话打过去邀约。雷佳音说：“那个时候太忙，我的情况是，几乎别人一跟我提拍戏，我就觉得烦躁。”雷佳音笑说自己第一次见薛晓路的时候还跟对方说，他本人其实还挺帅的，就是最近太累，怕自己完成不了，“当时我手头上有一些剧本在那儿堆着，汤唯打了电话后我就开始一个个地看，到第三个剧本是《吹哨人》，看了一半我就马上给汤唯打电话，我说我演，我演。”

　　角色技巧

　　想不清楚的戏不硬演

　　让薛晓路印象最深刻的一场戏是雷佳音和汤唯在船上劫后余生的对话，雷佳音有不同的想法，薛晓路说：“拍之前我是没有想清楚的，不知道汤唯是该骗他，还是真情流露。我说先就这样拍，但雷佳音始终觉得这场戏感觉不对，他拍得当时特别难受，也很困惑，索性就给了自己一个耳光，现场所有的人都惊呆了。于是我们就开始重新再讨论，重新捋，才建成了现在这个版本。”

　　薛晓路说，对雷佳音这个反应非常感激，“后来我发现，亏得有这场戏，一剪辑才发现，这个戏只能这么拍，如果按照之前的版本就会减少很多力度。”对于这个耳光，雷佳音说更多依赖于自己对戏的直感：“我们拍戏时，整个剧组90%都是外国人，他们跟我们的工作方式不一样，到点是要下班的。我们三个中国人在外面其实承载了好多东西，包括别人怎么看中国演员，有什么样的工作态度。如果我们仨要争执起来就很让人看笑话。我知道当时时间不允许，晓路需要赶快拍完才好交差，而我的直感又表述不清楚，不能明确地告诉她该怎么做，但我知道如果照之前的戏演肯定不准确，所以就扇了自己一耳光，后来我们也拿出时间重新探讨，我觉得这个是必要的。”

　　角色体验

　　澳洲生活筹备最惬意

　　《吹哨人》的拍摄筹备让雷佳音特别惬意，长达四个月的澳洲体验生活让他感受了很多，也逐渐进入了拍摄状态，他用五个字来形容这趟表演经历——对我太好了。那段时间他把自己完全扔进了角色里，不需要刻意观察，而是真正去生活。他白天去公园溜达，除了学习英文偶尔去美术馆看看展览，买菜做饭逛超市：“那段时间我真的体会到外国人是怎么生活的，平时他们努力上班，到了星期四开工资，隔天就上酒吧把钱花了。那日子过得我都不是雷佳音了，至少是个没有中国生活的雷佳音。”

　　尽管澳洲的影视工业已经足够成熟，很多时候他们也会遇到意想不到的困难。雷佳音回忆，最后一场和齐溪的戏拍得他实在焦虑，现在想起来他依旧认为自己的表达没有想象得那么有力量：“当时我们在澳洲一个地铁站附近拍，正好碰上旁边在修楼，我和齐溪根本听不清楚对方在说什么，一说话旁边就‘当当当当’，你完全集中不了注意力，想着这么关键的时候可怎么办。当时下意识又想扇自己了，其实根本听不到对方说什么，所以对演戏很多时候要依赖于一些外部的因素，我只能说尽力而为。”

　　■ 聊戏

　　每演一次都翻篇

　　新京报：几部高口碑作品让人说你“演啥像啥”，那在你心中又是怎么衡量自己的表演呢？

　　雷佳音：有距离，还是有距离。其实猫有猫道，狗有狗道，每个人创作方法不一样，我其实我很喜欢她（汤唯）的创作方法，但她的方法特别伤自己，拿武术来讲就是七伤拳。把对手消灭了吧，也伤了自己，她是来真的那种。因为我是学戏剧出身，如何在镜头前表达，很多时候需要自己慢慢琢磨，我最希望每演一个角色都把之前的翻篇。

　　新京报：银幕上的你和生活中的你差距究竟有多大呢？

　　雷佳音：平时大家看我嘻嘻哈哈的，生活中我真是一个不常笑的人，有时会把自己关起来，一个星期不出门也行。我是偏安静的，跟自己相处得特别好，就拿本书、沏壶茶、遛遛狗，是一个特别爱过退休生活的人。

　　新京报：向往退休的闲情逸致，但你又是微博热搜的常客？

　　雷佳音：你以为我愿意吗？不愿意，我的热搜，几乎没一个是关于演戏的（笑），都是雷佳音头什么的，我更渴望大家多进行关于我演戏的探讨。

　　采写/新京报记者 周慧晓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