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浪潮和新好莱坞失去了两位好演员

　　【一种怀念】

　　12月12日，好莱坞著名演员丹尼·爱罗去世，享年86岁。12月14日，法国新浪潮电影标志性人物，演员安娜·卡里娜因癌症去世，享年79岁。我们似乎到了告别的时代，曾经在银幕上大展身手的人们一一落幕。丹尼·爱罗的演艺生涯与好莱坞的时代更迭相关，而安娜则融入了新浪潮历史。两人都将永远在电影史上熠熠生辉。

　　安娜·卡里娜：戈达尔的摄影机爱过她

　　对于电影人来说，法国新浪潮是一个梦幻一般的名字。它代表了一个极致的时期，好像在那个时代，青年人可以自由地获得拍摄电影的权利，在银幕上全然用他们的语言呈现他们渴望展现的故事。在这之前和之后，哪怕未来任何一次电影运动，都比不上法国新浪潮这样的浪漫。而安娜·卡里娜的去世，似乎在提醒我们，离那个美好的时代，又远去了一步。

　　安娜·卡里娜最知名的身份是戈达尔的缪斯，以及一任妻子。无论在世界任何角落，男导演和女明星纠缠在一起，留下的便是数不尽风流传奇。安娜·卡里娜初现影坛是在1961年米歇尔·德维尔导演的《今晚直到永远》中，她饰演一个喜剧角色。

　　事实上，她出演的第一部电影，还是戈达尔的《小兵》，只不过这部电影因为审查问题，在三年后才上映。安娜·卡里娜在1961年和戈达尔结婚，他们一共合作了7部电影。可以说，他们爱情的状态，就体现在电影的创作过程中，《小兵》算是两个人的“人生若只如初见”，片中男主角和朋友打赌，如果他第一次见面就爱上了安娜·卡里娜饰演的角色，就给他五十块。在安娜·卡里娜离开后，他二话不说给了朋友五十块。

　　到了《女人就是女人》时，已经是两个人热恋的最高潮。不仅角色上极其贴近她本人的特点，还将她打造成了一个时尚偶像，放大了她的明星气质。这部电影也让安娜·卡里娜获得柏林电影节最佳女演员，这一刻代表他们曾经的爱入驻永恒的殿堂。

　　戈达尔曾直言不讳地说过，《女人就是女人》这部电影不是被用来理解的，因为它根本没有传达出任何信息，他只是“单纯希望电影能给人提供愉悦”。对于当时的戈达尔来说，这种愉悦，应当就是对于安娜·卡里娜爱的愉悦。

　　法国电影史学家将两个人的爱，称之为一种好莱坞传统的恢复。在早期好莱坞的确流行过男导演与女演员的夫妻档工作模式，像是冯·斯登堡和玛琳·黛德丽。在戈达尔和安娜·卡里娜之后，也有更多的欧洲电影人以这样的组合形式创作，最为著名的莫过于费里尼和朱丽叶塔·马西纳。

　　在新浪潮时期，诸多女明星成了银幕上永恒的面孔，像是让娜·莫罗、珍·茜宝等。但其中没有任何一个人像安娜·卡里娜这样，以她独特的明星气质影响了一代电影巨匠戈达尔的创作。她真正地融入了这段历史，成了新浪潮风格的一部分。这种影响是正面、积极的，在时代的当下就获得了赞赏和肯定。

　　今天，回顾新浪潮的诸多面庞时，一定无法遗落安娜·卡里娜。我们无法说她是新浪潮最伟大的演员，但至少她是戈达尔的摄影机真挚热爱过的那一个。

　　丹尼·爱罗：没成为巨星，但本身是历史

　　对于多数观众而言，丹尼·爱罗不是一个耳熟能详的名字，但有一张常见的面孔。

　　他是一个美国意大利裔人，出生于纽约，地地道道的纽约客，这样的双重身份给了他十足的电影感。他出演的角色也基本离不开这两类：要么演意大利人，新移民或黑手党；要么演纽约人的电影，例如跟伍迪·艾伦的数次合作。

　　丹尼·爱罗在上世纪70年代早期进入影视行业，1973年在罗伯特·德尼罗的棒球故事电影《战鼓轻敲》中饰演一个小角色崭露头角。接着他出演了《教父2》，饰演托尼·罗萨托，虽然还是一个小角色，但他这次分配到了一句著名台词，“迈克尔·柯利昂跟你问好！（Michael Corleone says hello！）”

　　梳理他的演艺生涯，不难看出他的表演经历与新好莱坞的进程之间的关系。

　　从1967年《雌雄大盗》诞生后，好莱坞进入一个新时期，年轻导演和更多元的文化表达进入到电影创作中。其中不乏两个重要力量，一个是美国意大利裔导演，如新好莱坞四杰中的马丁·斯科塞斯、弗朗西斯·福特·科波拉。另一个则是独立导演，像是伍迪·艾伦这样的纽约电影人。这类导演的崛起，也打破了原本的大众审美。以《雌雄大盗》为例，费·唐纳薇掀起了冷峻美人风潮。像阿尔·帕西诺、罗伯特·德尼罗这样的意大利裔面孔，也顺势因为这些导演的作品成为银幕宠儿。

　　这样也就不难理解丹尼·爱罗作为一个体格健美的意大利裔面庞顺利进入影视行业的原因。但同时他兼顾了某种古典特质，也许是不够性格派的脸，或是健美的体格，传统的好莱坞导演也会选择他出演自己在新时期的电影。

　　1987年拍摄的《月色撩人》是丹尼·爱罗的重要作品，尽管在这部电影中女性角色更为出众，女主角雪儿和女配角奥林匹亚·杜卡基斯双双获得奥斯卡。他在片中饰演一个传统意大利男人，被母亲控制，最终没能和雪儿结婚，但那个家庭还是包容了他。这个电影所反映的是移民家庭不用像《教父》时代制定划分国中国的地盘，而是可以真正融入美国。

　　另外，不得不提他1989年和斯派克·李合作的《为所应为》，让他获得了奥斯卡最佳男配角提名。包括后续与吕克·贝松合作的《这个杀手不太冷》，他饰演的经纪人某种程度上也是一个桥梁式的象征，吕克·贝松渴望通过这部电影打造世界性的电影语言。

　　作为丹尼·爱罗50年的好友，罗伯特·德尼罗第一时间表示对他离世的叹息。虽然丹尼·爱罗没有成为时代巨星，但他依然保持了强盛的创作力，直到去年还有新片上映。他最终成了一张永恒的面孔。

　　□耳朵（影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