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墙”外的孩子

　　六岁的小爱有两个妈妈。

　　家里的“妈妈”会送她上学、放学，监督她写作业，偶尔也会出去上班，主要是在周边村里给水果装袋，一个小时16元。还有一个妈妈“在外面上班”，因为要给她“挣学费”，所以不能回家。

　　家里的“妈妈”是小爱小姨。“在外面上班”的妈妈是小爱的亲生母亲，目前正在福建省女子监狱服刑。因父母都在服刑，面对年幼的小爱，家人编织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有专家根据司法部调研数据估算，截至2018年，全国像小爱这样的服刑人员未成年子女数量约为69万。

　　“在外打工”的妈妈

　　和小爱一起生活的，除了大一岁的姐姐，还有外公外婆和小姨一家。

　　偶尔，小爱也会感到疑惑，为什么“在外面上班”的妈妈不能回家？

　　小姨告诉她：“妈妈也想在你身边，但要赚钱，你要不要吃饭？要不要上学？”

　　大人们讲得多了，见到来访的客人，小爱还会主动说起妈妈“在外面打工”。

　　八岁的小俊同样以为妈妈在外务工，外婆一直都是这么跟他说的。事实上，小俊出生后不久，妈妈就因贩毒入狱了。小俊是非婚生子，家人没跟他提过爸爸的事情。

　　读初二的阿豪是为数不多知道父亲在服刑的孩子。父亲服刑后不久，母亲就离家了，阿豪和弟弟、奶奶生活在一起。几个月前，堂哥帮阿豪兄弟俩申请了事实无人抚养儿童的补助，2020年12月前，福州的标准是每人每月900元。

　　即将回家的妈妈

　　舅舅家有4个孩子，小俊住在二楼客厅的角落里。

　　那里放着一张木质的小床，上面铺着泛黑的土色床单和红色被子。小床紧挨着墙壁，上面是各色画笔的痕迹。床头有一张折叠的小方桌，放着卫生纸、水杯等生活用品。

　　外婆说，等今年4月孩子妈妈出狱后，她准备把房间好好收拾一下，再让小俊母子搬到房间里住。

　　因为新冠肺炎疫情，小爱已经一年多没见过妈妈了。父母唯一的照片放在小爱卧室的墙角，那是小爱出生前父母抱着姐姐的合照。

　　但另一个好消息是，再过6个月，小爱妈妈就要出狱了。届时，她再也不用指着照片介绍自己的妈妈了。

　　本版采写/新京报记者 李桂　本版摄影/新京报记者 郑新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