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师》
作者:杨典
版本:S码书房|作家出版社
2020年12月
以个人内在体验与趣味为创造根基,记录一些“癖性与观念”为幽闲消遣是杨典写作的路径,也是旨求。《恶魔师》收录短札小说五十余篇,每篇独立完整又气息相通,构成作者小说美学追求上的统一图景。无论写黑灯照、汗血宝马、飞头蛮,还是恶魔师、发条兔、自动取款机,都像是一桩桩传奇,笼罩着灵动的神秘色彩与混沌气息,显露出作者对人世的机敏、戏谑和宽容。这些故事看似指向友谊、爱、历史、意识形态等,但不停留于此,它们最终抵达或说试图抵达的是人之存在,及其荒谬性。也正因此,杨典的小说虽不乏改写自古典志人志怪小说的篇目,却无一不具有显著的现代性。
在《大瓢》中,杨典以第一人称讲述了晚唐隐逸诗人唐求的故事,言其“不担心写作是否对当世有影响,完全否定世俗的意义”,这在某种程度上可被视为作者的自况。杨典意图卸下小说社会作用的重担,留存“语言的胜利”、思维的自由,以此代替生活的失败,拯救自己于对存在与虚无的焦虑。
《滨线女儿》
作者:王聪威
版本:世纪文景|上海人民出版社
2021年2月
《滨线女儿》是部动人的乡土小说。作为小说的古老品质,“动人”在现今小说的阅读中已不易得。台湾作家王聪威曾用《复岛》写其父亲的家乡旗后,本书写的是他回望母亲故乡哈玛星的故事,灵感大多来自母亲口述的幼时见闻,这也部分解释了小说故事中凝结如琥珀的生命质感的缘由。
王聪威的文字绮丽,叙述细密,足够耐心,也足够残酷,他以受虐的小阿玉、狠毒的母亲、拾垃圾的马公婆、身体逐渐溃散的房东姨婆、温婉的疯千金等女性的生活际遇为主线,揭示人之命运的无奈与无常,同时回溯了风华已逝的海港哈玛星的衰败宿命。“滨线女儿”们在当下忍耐地活着,怀想着过去的美好年代像啜饮止痛药,而未来早已被过去和现在消耗殆尽,逐渐走向崩解与逃离。对于这一切,作者不动声色,在濡湿的沉默中向我们慢慢讲述这流动不止的生命足迹。
《伊春》
作者:赵松
版本:上海文艺出版社
2021年1月
赵松善于用文字的敏锐触角捕获当下人的生存状态与精神体验。《伊春》收录作者近十年来的十个短篇,风格、观念上一脉相承。几个故事在近乎灰色的色调和疏淡的忧郁氛围中如雾般缓缓铺开,却并不因所谓情节的发展而向前,而是像书中人物的常见状态,“悬停”在一种对情感归依、家庭关系和存在方式的沉思中。
流连于机场的男人、爱上荒芜公园的女人、孤儿式的孩子、迷茫的警探……作者让人物在回忆与幻想、现实与梦境之间自由穿梭如浮在空气中的鱼,但却没有水。这些人或冷漠或疲倦或无聊或麻木,内心深处又怀有对世界的眷恋渴望;他们为了不被庸常、琐屑与虚无的浪潮淹没而隐痛,继而转身游离,悬停在似真似幻的半空中,在那里,一种抽离出被灰尘包裹的焦灼的现代生活被他们暂时遗弃,进入自我存在的真实之境,尽管只是片刻,尽管这可能终是徒劳。
《慎余堂》
作者:李静睿
版本: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2021年1月
《慎余堂》是部颇具野心的历史小说。后记中说,为写作本书李静睿翻阅了上百种参考书和难以计数的新闻媒体历史报道,这些都幻化到书中历史事件、遥远背景和人物日常言行中,泛出细节性的充盈质感。本书故事始于清末,到北洋时期前期,正逢极乱之世,清帝退位、革命、混战如残酷戏剧般极速上演,牵动着苍茫人世的变迁,而李静睿用这部400页的小说想要厘清的问题正是民国初年的乱世之下,国与人的出路何在?
以四川孜城盐商余立心一家两代人的个体生命轨迹为经、宏观历史为纬,作者使不同人物勾连起不同主张(主义),每个人都在迷惘中寻求生存缝隙与前路,企图挥去时代放置在自己眼前的迷障,但在帝制、共和、大同、总统制、议会制眼花缭乱的迅即转换中,人人都只能像笼中动物,等待时代命运的降临。他们因时局而变,物是人非,最终以余令之在巨大伤口中寻得的信念作为满怀希望的终结:因真理,得自由。
《坠物之声》
作者:(哥伦比亚)胡安·加夫列尔·巴斯克斯
译者:谷佳维
版本:文景 | 上海人民出版社
2021年1月
身为新一代的拉美作家,巴斯克斯经历了哥伦比亚在现代世界的动荡,毒品泛滥和激化的矛盾。在小说《坠物之声》中,这也是整个故事的大致背景。但巴斯克斯并没有简单地将现实素材复述,他用精致的句子与主人公隐秘的情感命运,构建出不断反转的故事。在朋友拉韦德意外丧生后,“我”才得知他每天聆听的那卷录音带是妻子坠机时留下记录的黑匣子,而后在黑匣子断断续续的语句中,隐藏的话语又让“我”继续走上揭晓命运的旅程。
巴斯克斯放弃了马尔克斯等拉美作家在小说中描述的异域氛围,对他而言,马孔多式的村庄已然是相当遥远的拉美经验。他在现代城市和动荡的拉美社会中讲述人物的故事,在这些人物的身上,复杂的情感和完全无法控制的命运走向,似乎在向读者抛出一个拉美文学的永恒命题——当我们孤身一人、无人等候地独自面对世界时,作为被遗忘者的我们,该如何选择自处的方式?
《在中国大地上》
作者:(美)保罗·索鲁
译者:陈媛媛
版本:后浪 | 九州出版社
2020年12月
春季是适合出游的季节,那么带上一本保罗·索鲁的游记,会让你的旅程视角变得更加丰富,即使遇到糟糕的旅途经历,也能转化为趣味盎然的观察实录。上世纪八十年代,最“毒舌”的游记作家保罗·索鲁搭乘西伯利亚线火车来到中国。当时正值中国城市面貌革新最大的时代。在一年的时间内,他搭乘22趟不同的火车,游历了中国南北方大大小小的十几个城市。保罗·索鲁游记的价值并不在于深度,而在于敏锐和直率的观察。他没有试图以历史与社会科学视角切入分析的方法研究中国社会发展的现象,只是将自己当做一名游客,记录身边发生的每一件小事。例如他很费解为何中国人在赶火车的时候总是如消防演习般急促,他也花了很长时间才理解谈话时对方发出笑声的不同意味。保罗·索鲁的游记总是被批判缺乏深度,过于主观,但是对于这样一本特殊题材的游记,身为中国读者的我们能迅速被他描写的场景拉回到那个历史年代,对于其中那些在今天依然常见的场景,我们也能很好地以自身之外的视角进行看待与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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