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牛倒卖赚差价 千元月饼价虚高

　　中秋临近，哈根达斯月饼券迎来兑换高峰，收售卡券的黄牛也随之增多。新京报记者近日走访哈根达斯位于北京的3处提货点，均发现有黄牛在附近活跃。根据黄牛报价，哈根达斯月饼券回收价多是原价的4折-5折，出券价多在6折-7折。黄牛可从中获利几十元到百余元，并可借助虚开发票等手段吸引团购单。

　　在二手平台、电商平台搜索“哈根达斯月饼券”，可以发现一些哈根达斯“配送券”“多选一”券在售。多位哈根达斯经销商证实，此类多选券为“挂羊头卖狗肉”。哈根达斯方面曾发布声明称，市面上碰到打着哈根达斯旗号提供多种礼品可选的“哈根达斯‘多选一’卡券”，均不是官方授权。记者走访还发现，哈根达斯一些售价千元左右的月饼产品，存在变相降价、标价虚高问题。

　　现象1

　　黄牛倒卖月饼券每张赚几十元到百余元

　　记者近日走访哈根达斯位于复兴路翠微广场、崇光百货、国瑞购物中心的3处提货点，发现均有黄牛在附近活跃。根据黄牛报价，哈根达斯月饼券回收价多是原价的4折-5折，出券价多在6折-7折。也就是说每倒卖一张券，黄牛可从中获利几十元到百余元。

　　黄牛4折收券7折对外售出

　　9月12日，在哈根达斯位于复兴路翠微广场的自提点，附近从事哈根达斯卡券收售生意的黄牛已有10余人。在与地下提货点一梯之隔的哈根达斯门店，也有黄牛在门口逗留或不时穿梭于门店，询问顾客是否有意出售月饼券。

　　“玲珑心意130收，彩云追月300收，越往后越便宜，八月十五下午月饼券最便宜。”距离中秋节还有一周，黄牛老张给出了自己的“诚意价”——原价668元的“彩云追月”收券价为300元，原价498元的“七星伴月”、288元的“玲珑心意”，收券价分别给到230元、130元。如从他手中买券，则可以在原价基础上打七折。这意味着每售出一张券，老张可从中赚取70元到168元不等的差价。

　　黄牛陈某给出更具诱惑力的报价——“彩云追月”收券价可以给到350元-380元，“七星伴月”收券价280元，“玲珑心意”收券价140元-150元。对于月饼券的出手价格，陈某称，如果要的量大，团购价最低可至6.5折（以原价计，下同）。

　　在崇光百货和国瑞购物中心，同样有黄牛收售哈根达斯月饼券，他们多以4折-5折的价格收券，以原价6.5折-7折的价格向外出售。

　　除现场交易外，也有部分黄牛将“生意”做到了线上。在某二手平台做卡券生意的王先生称，其从经销商那里6折就可以拿到哈根达斯月饼券，从散户手里收券一般低于5折，再以6-7折左右的价格出售。

　　询价过程中，多数黄牛会反复强调其收券价“一天一个”，且越临近兑换截止日收价越低，“如果手里有多余的券最好尽快出手，越晚越不值钱。到过节那天都不收券了，你的券到我这里就是白纸一张。”

　　有黄牛称可虚开发票进行套利

　　“公司订购可以从我们这订，提前10天打招呼就能解决。对公转账、开发票都可以。”在哈根达斯公主坟店提领点，黄牛方园（化名）称其可以满足企业团购需求，除能开具哈根达斯发票外，还可以开具超市发票。

　　记者走访哈根达斯3处提货点发现，多数黄牛除向散客收售月饼券外，都声称可大批量提供月饼券，而卡券来源五花八门。

　　方园称其通过入股形式与哈根达斯外地经销商合作，从而拿到券源。在翠微百货公主坟店附近做卡券生意的老陈透露，其哈根达斯月饼券主要来自北京或上海的礼品公司，这些公司与哈根达斯有合作，“我们拿货大概是6.2折、6.3折。”

　　卡券商宝灵（化名）自称是哈根达斯月饼经销商的上家，“从我这拿货，差不多可以给你6.8、6.9折，如果别人给你的价格比我低，肯定是不带发票的，而且很多黄牛也找不到发票。”

　　记者注意到，作为吸引团购客户的“杀手锏”，许多黄牛称能开具哈根达斯发票。如果买家有套利需要，一些黄牛称还可以虚开发票，如名义上以7折的价格交易开票，实际交易价仅为6.8折，买家拿发票报销后可将2个百分点的利润收入囊中。

　　现象2

　　“多选一”券藏高利润玄机

　　在二手平台、电商平台搜索“哈根达斯月饼券”，可以发现一些哈根达斯“配送券”“多选一”券在售。卖家普遍宣称，此类多选券具有商品选项多、兑换期限长等好处。多位哈根达斯经销商证实，消费者兑换时往往会被告知没货，只能选择其他商品，卖家就可获取更高额利润。

　　有商家自行推出“多选一”券

　　记者在一家名为“鸿运88网”的网店看到，销售哈根达斯月饼自提券的同时，卖家还销售一种“哈根达斯月饼‘八选一’礼券”。商品页面显示，哈根达斯玲珑心意、圆满臻萃、七星伴月、彩云追月、金尊5款月饼券被分别制作进“八选一”礼券，位列“01号”选项，其他7个选项包含阳澄湖大闸蟹礼盒、茶叶礼盒、拉杆箱、家纺四件套、电烤箱、空气炸锅等。

　　据“鸿运88网”客服介绍，其“八选一”券并非哈根达斯官方所出，但如果顾客兑换月饼券，发送到手的是哈根达斯门店券。客服称“多选券可以自由选择，有效期2年，门店券是9月21日前提领”。

　　另一家简称“宏涛伟业”的店铺出售“哈根达斯‘五选一’全国配送券”。店铺工作人员称，该券由公司自行推出，“我们的券有一个好处，就是兑换时间长。门店券9月21日就过期了，有的顾客赶不上。我们的券是五选一的，兑换日期可以延到明年5月31日。”

　　工作人员提供的版样显示，其“五选一”券正面以哈根达斯月饼设计图为底，左上角印有哈根达斯logo，并配以文字“彩云追月免费配送到家”。

　　自提券与多选券利差可达9倍

　　多位哈根达斯经销商和“黄牛”向记者证实，多选券由卡券商自己印刷，没有品质或服务保障，一旦消费者兑换哈根达斯月饼，往往会被告知没货，进而被迫选择其他商品。

　　“说白了就是挂羊头卖狗肉。”一位连锁烘焙企业团购负责人告诉记者。

　　王明哲（化名）从事哈根达斯月饼经销已10余年，从三四年前就发现有人借用哈根达斯名义制售多选券。他透露，小经销商一般以哈根达斯月饼自提券面值6.5折左右的价格从大经销商处拿货，再以7折左右的价格出券，而多选券中其他商品的成本仅为自提券面值的2折-4折左右。这意味着同样是7折出券，小经销商从一张哈根达斯七星伴月（面值498元）自提券中仅能赚到24.9元的利润；而一旦消费者选择兑换其他商品，则卡券商可从等额面值的多选券中最高获利249元，二者利差高达9倍。

　　中国人民大学商法研究所所长刘俊海认为，商家未经授权，打着哈根达斯的名义私自印售多选券，实质是搭知名商标便车。这种行为违反法律规定，侵害了哈根达斯的商标专用权，也侵害了消费者的知情权、选择权、公平交易权。作为品牌方，哈根达斯有义务对下级经销商进行监督与规范。

　　一位经销商向记者透露，哈根达斯方面不承认这些自制多选券，已经发文禁止。新京报记者从经销商处拿到的一份通报显示，哈根达斯品牌方通用磨坊贸易（上海）有限公司于8月27日向经销商下发“关于规范售卖哈根达斯月饼冰淇淋的公函”，称近期公司发现市场上流通着一些非法的“多选一”卡券，这些卡券突出使用哈根达斯商标、图片及相关元素，打着哈根达斯名义却实际促销其他商品，同时也造成消费者混淆，误认为其购买的是哈根达斯产品。

　　现象3

　　销售中存在买赠促销等变相降价问题

　　今年中秋哈根达斯推出与卢浮宫博物馆联名的金尊月饼冰淇淋，售价达到998元；“卢浮映月”冰淇淋月饼售价更是高达1188元。记者近日探访发现，“卢浮映月”买赠促销力度较大，如减去赠送的蛋糕券、电子券价值，实际售价并未达到千元，存在变相降价、标价虚高问题。

　　千元产品赠电脑包、蛋糕券等

　　据官方介绍，“卢浮映月”礼盒设计以法国地标建筑卢浮宫入口“玻璃宫殿”为灵感，8只冰淇淋月饼也以此为造型，并配以世界名画点缀，使整个产品成为哈根达斯门店中最惹人注目的陈列。

　　1188元的价格让许多人望而却步，但实际销售却存在买赠促销等变相降价问题。

　　9月7日，哈根达斯北京公主坟店店员介绍，购买“卢浮映月”会赠送一个电脑包，同时赠送2张价值358元的生日蛋糕券，其中纸质生日券可在今年年底前使用，电子生日券在生日当月兑换，“要是更早些买，还有别的赠品，挺合适的，折合下来也没多少钱。其他礼盒都不送了，只有打折活动”。

　　在哈根达斯北京西单新店，购买“卢浮映月”同样可以获赠电脑包和2张价值358元的生日蛋糕券，还有2张50元的电子券。

　　店内一位顾客认为，如减去2张生日蛋糕券的价格，意味着“卢浮映月”仅472元，“如果有送礼需求，买这款月饼挺合适的，有点心动。”

　　在哈根达斯天猫旗舰店，原价998元的“金尊”冰淇淋月饼券，8月25日至9月12日折后价为798元，购买可获赠卢浮宫圆形背包和价值213元的优惠券套餐；“卢浮映月”99划算节期间的活动折后价为1168元，并赠送700克蛋糕券一份。

　　月饼券各渠道存在乱价问题

　　值得关注的是，哈根达斯月饼券在线下门店、天猫旗舰店、经销商渠道的售价不尽相同，存在一定程度的乱价问题。

　　8月27日-9月12日，哈根达斯北京门店推出教师节优惠活动，“七星伴月”月饼券8折，“彩云追月”8.2折，原价1286元的“玲珑心意”加“金尊”礼券组合售1026元。据店员介绍，购买“玲珑心意”月饼券1张不打折，买5张打8折，折后价为230.4元/张。但记者注意到，当天哈根达斯天猫旗舰店所售“玲珑心意”折后价仅为228元/张，且购买1张就打折，同时赠送彩虹手拿包。

　　与零售价相比，团购渠道的乱价现象更为严重。在哈根达斯西单新店，店员报出的“彩云追月”“七星伴月”“圆满臻萃”“玲珑心意”团购价分别为面值的8.2折（547.76元）、8折（398.4元）、7.5折（291元）、7.5折（216元）。而在电商平台，一位哈根达斯经销商给出的券后价分别为485元、338元、288元、180元。

　　多位“黄牛”向新京报记者证实，哈根达斯月饼券在不同渠道售价不同，甚至不同地区、不同门店的折扣力度也不尽相同，如果加上“黄牛”，价格更加混乱。在兑换高峰期，无论收券还是出券，“黄牛”价可谓“一天一个样”，但越临近兑换截止期价格越低，“最后一天你来兑换点，50元一张就卖给你。”

　　“之所以出现乱价问题，说明产品的利润空间很高。”冰淇淋行业资深人士张秀芳（化名）告诉记者，如今消费者购物喜欢全网比价，官方渠道价格更多是给市场做样本和价格定位，某种程度来说更愿意促进其他渠道的销售。

　　针对乱价问题，新京报记者试图联系哈根达斯方面，截至9月15日21时尚未回应。根据官方客服的答复，哈根达斯实体店与网店价格有差异，对经销商定价和进货渠道不清楚，只能针对官方渠道进行解答。

　　新京报记者 郭铁 王思炀

　　A10-A11版摄影（除署名外）/新京报记者 郭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