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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家自愿来到乡村,从历史和文化角度讲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事件。凡·高就是以乡村生活为创作资源,海德格尔不但实践了乡居生活,还对此作了哲学阐释——“还乡就是返回与本源的亲近”。
工作车间里,戴着防尘面具的雕塑家田世信斧凿电锯并用,对着一米多高拼接而成的粗壮阴沉木雕像脸颊一顿砍削,黑红色的木屑瞬间沾了一身。大量木料出坯后,上世纪30年代就致力于乡村建设运动的梁漱溟肖像跃然木上。
81岁的田世信已经在下苑住了25年。他自称“劳模”、“老宅男”,除了买菜,偶尔买点简单工具,基本不出门,但乡村集市上的商贩们都认识这个喜欢戴着棒球帽的田老头。邻居家的村民阿姨见着田世信夫妇,上来就是一个左拥右抱。
“我们俩不干活就会有病。”下苑另一个82岁的老宅男,一派天真的严肃创作者雕塑家孙家钵指着一张寥寥数笔的白描说,“我天天画画,好看就画,这边的树特别好看”。
孙家钵所住的院子里草长莺群飞、野渡舟自横。“野渡”是两条没打完的船,船型的两根木雕轻松地搭在池塘边上。他感觉自己的工作室如同乡野、渡口一样安静,与落脚乡间图个清静的心境吻合。
“这村对艺术家挺好的,那时候老乡见我爱‘啃’木头,常把修剪的树杈子、死树、树根疙瘩拿来给我玩。我每天对着它们瞎捣鼓,如同一条小虫,啃着朽木,是吃饱饭的满足感。”
住在下苑的中央美院油画系教授孙逊,他的作品呈现有一种变化,从前期大都画人物到现在的静物、场景以及综合材料的表现,“我的画除了表达中国的乡镇经验之外,就是现代人的情感、审美、困惑和语言”。
孙逊说,艺术大致分两块,一块是表现主义,与艺术家个人的视觉偏好、身体行为分不开,老一辈艺术家多属于这块;另一块是表达,观念的、理性的,艺术家的观念与媒介和符号的选择起更大作用,下苑的中青年艺术家多属于这块,他们的作品是伴随着新的艺术形式进入到下苑的艺术生态。
70后油画家韩勇的工作室因为从未装修,保存了20年前北方民居的质朴风貌,墙、门、窗,凡是能画的地方,皆被他信手拈来画满了各种生机盎然的小画,简直就是艺术杂货铺。
2019年开始,韩勇进山,在树节上画,在石头上画,“一天就画几个,我会在那儿玩,看会儿书”。他画过自己进山的画,天上有太阳也有月亮,自己骑着自行车,后座背篓里有个人,两只漂亮的大野鸡在头顶盘旋,后面大狗跟着,背上站着几只捡回来的流浪猫。
韩勇认为,艺术是社会的镜子,社会什么模样,艺术就该有所反映,让人产生共情,所以每个人都可以是艺术家。
下苑的“侃谱小食堂”,洁净小院的影壁后是三棵漂亮的果树,墙上是本村青年艺术家黑子(申建军)的一组大画“下苑村夜宴图”。画中每个形象几乎都能找到对应的下苑艺术家。
中国当代艺术存在着这样一种重要的艺术方式,就是介入社会。艺术介入乡村,重要的是实践意义上的公共美学行为。
新京报记者 刘旻 陈杰 摄影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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