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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希:积极应对气候变化,中国是参与者和引领者

2022年10月26日 星期三 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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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希
广东南方CCUS中心秘书长、中国环境科学学会气候投融资专委会常委。2005年开始研究气候变化,先后在帝国理工学院、剑桥大学学习,曾在爱丁堡大学担任教授,现任伦敦大学学院(UCL)长聘教授,巴特莱特建筑学院院长助理。讲授课程包括气候投融资、低碳技术经济学等。

  “《巴黎协定》体现出中国在应对气候变化工作中,不再是跟随者,已经是积极的参与者和引领者。”CCUS中心秘书长、中国环境科学学会气候投融资专委会常委梁希在接受新京报贝壳财经记者采访时说道。二十大报告中发出“积极参与应对气候变化全球治理”的声音,十年间,我国开展哪些“气候外交”来应对气候变化国际合作?中国企业在全球应对气候变化上发挥着怎样的作用?

  梁希认为中国过去十年在生态文明建设领域取得了引人瞩目的成就,尤其是随着碳达峰、碳中和目标的提出,越来越多的企业和地方政府积极响应这项工作。 

  中国在推动实施细则达成全球共识中,做了很多努力和协调

  贝壳财经:气候变化是所有国家共同面对的挑战,我国开展哪些工作来应对气候变化国际合作?

  梁希:当前复杂多变的国际局势下,气候变化应该是我们现在外交工作非常重要的组成部分,也是人类命运共同体的重要的纽带。现在我们在持续和发达国家、发展中国家联合开展应对气候变化工作的一些对话和谈判,包括探讨在资金方面,怎样去促进发达国家给发展中国家提供更多的支持,来应对气候变化。同时在气候投融资工作上,中国也和法国、德国、英国等开展合作和对话;在技术上,科技部牵头设立了“南南合作”相关的低碳技术转移中心,在对外支持和对欠发达国家的援助上,中国也有非常完善的合作计划,协助欠发达国家开展应对气候变化的能力建设。在产业端,我们也有非常多的合作,我国新能源相关的制造产业、电动车等在世界市场上都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贝壳财经:十年间,哪些气候外交活动让你影响深刻?

  梁希:推动《巴黎协定》达成的过程中,中美两国在杭州进行会谈,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巴黎协定》是继《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京都议定书》之后,人类历史上应对气候变化的第三个里程碑式的国际法律文本。习近平总书记在第75届联合国大会一般性辩论上提到,中国将提高国家自主贡献力度,采取更加有力的政策和措施,二氧化碳排放力争于2030年前达到峰值,努力争取2060年前实现碳中和。这项工作对人类应对气候变化未来十年,甚至二十年、三十年都是最重要的一项承诺。

  按照总量计算,我国现在是全球最大的碳排放国。如果没有中国提出这一项承诺,基本上人类应对气候变化工作是举步维艰的。所以当中国提出了“双碳”目标,这对全球开展新的气候变化工作是非常振奋的一项承诺,也体现了中国负责任的大国担当。

  中国在推动实施细则达成全球共识的过程中,做了非常多的努力和协调,使《巴黎协定》实施细则达成多方共识,这也体现出中国在应对气候变化工作中,不再是跟随者,已经是积极的参与者和引领者。

  企业开展“双碳”方面工作需要有战略定力

  贝壳财经:党的十八大以来,我国实施积极绿色低碳转型发展,取得了哪些进展和成效?

  梁希:一方面是产业界得到了很好的发展,中国的新能源车、光伏、风电、储能等一些产业已经在世界领先,甚至是主导地位。还有一些新的产业,比如碳捕集利用与封存发展也非常快。

  气候变化相关产业也取得非常瞩目的成绩,不光是我国的双碳工作有帮助,也对全球以更低成本实现碳减排提供了很大的支持。

  在政策环境上,中国做了大量努力,从2013年,北京、天津、上海、重庆、广东、湖北、深圳、福建8省市陆续启动碳排放权交易地方试点,经过这些碳市场地方试点经验的总结,最终在去年启动了电力行业的全国碳市场,也为未来实现碳减排提供一个很好的政策环境。碳市场也会有碳核算、碳核查等相关的一些软基础设施。除了碳市场外,两年前国家也启动了气候投融资工作,为未来吸引更多的资金流向气候变化领域和提升资金使用效率都有非常好的一个作用,这项工作也是我们国家自主创新的一项工作。

  国家在积极地推动人才培养工作,除教育部鼓励高校开展碳达峰、碳中和相关的学科建设,科技部也鼓励高校进行双碳的研究,制定综合的技术路线图,生态环境部也在联合人社部加快新的职业培养规划、碳技术工程人员和碳排放管理。这些工作都为未来双碳工作稳步实施提供了一个非常积极的基础。

  贝壳财经:你认为“双碳”需要什么样的人才?高校在相关人才培养方面应如何发力?

  梁希:“双碳”目标涉及面很广,能源、工业、农业、交通、建筑等几乎所有行业的转型都有涉及,所以双碳领域需要复合型人才。很多基础应用的学科,都需要开“双碳”相关的专业,后期双碳相关的学科需求会越来越强。

  近两年,我国提出“双碳”目标后,整个双碳领域在人才方面出现很大的缺口。目前,清华大学、北京大学、上海交通大学等高校开始设置相关的学科。我们要注意加强人才培养,以满足社会和企业的需求。比如环境工程、环境科学、化工等学科,后期都有条件可转到双碳相关的专业,可能未来在学科建设时,在大四可以开设“双碳”相关的选修课,让学生能够提前接触到相关知识。

  贝壳财经:企业是应对气候变化的主力军,十年间,我国企业对参与应对气候变化的态度有什么改变?

  梁希:2020年,“碳达峰”“碳中和”目标的提出,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转折点。之前已经有不少的头部企业都在碳减排进行了尝试,如今,更多的央企、国企都去积极地响应,并开展了多项行动。同时,也有一些民营企业,比如说像腾讯集团,在2021年初就提出了将不晚于2030年,实现自身运营及供应链的全面碳中和;并投入巨额的资金来开展“双碳”的工作。还有许多外资企业在华投资的过程中,已经在探索实践“零碳工厂”。这些都显示了企业已经开始行动起来,但真正的大范围形成共识可能还需要等未来碳市场定价上行。

  气候变化工作有政策性的协同,但如果商界能够形成一个各国高度相互依赖的产业链,那么会对全球的气候治理乃至全球的经济政治稳定有非常大的帮助。

  从长期来讲,加强中国企业和其他国家在境外的一些应对气候变化相关活动、产业投资等,都会对经济发展有非常积极的作用。

  同时,企业在开展这方面工作上也需要有长期的战略定力。我想未来,我国企业参与国际气候治理上会发挥一个更重要的激励角色。

  同题问答

  ●下一个十年,推动碳达峰、碳中和,将从何处发力?

  梁希:首先,我们要将“碳减排”作为一个重要共识,坚决保持战略定力,要做好前瞻性布局,不能因为短期形势而不断摇摆,而产生很多不必要的损失,但也需要遵循“先立后破”原则,稳妥地开展这项工作。

  其次,我们要积极参与国际规则制定,增加参与国际活动工作的次数。而目前很多国际规则、标准都是由西方国家制定。如何建立有利于中国和一些欠发达国家碳减排制度,这都需要我们去积极参与。

  再者,我们要继续加强产业的发展,如果在与低碳相关的制造服务业和投融资活动中我们有非常强大的产业基础,会更有利于我们在国际上开展工作,非洲、拉美等地在进行基建建设和转型过程中,可以更多地采用中国制造的产品提供服务。

  还有,我们要加强基础研究。新技术、新材料要不断地跟进,避免在技术迭代的过程中落伍。

  最后,在机制建设中,比如说碳市场、气候投融资、南南合作,我们应主动研究应对措施,占据更有利的位置。

  本版采写/新京报贝壳财经记者 赵方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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