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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鸟23年

2023年04月18日 星期二 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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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12月,官厅水库,工作人员在救助一只受伤的大天鹅。
2020年4月2日,房山区大石河滨水公园,一位队员在用动物声音搜索器寻找青头潜鸭的位置。
2018年2月,黑豹野生动物保护站队员在巡护中遇到暴风雪。
2016年12月,官厅水库, 队员的午餐是白饼和咸菜。
2023年3月13日,万震光着脚拔出陷在淤泥中的雨靴。

  春暖花开的季节,正是候鸟北归的时候,北京是它们的途经之地。3月13日一早,李理和万震驱车近百公里来到官厅水库的2号营地,这里是天鹅青睐聚集的水域。换上工装和高帮雨靴,两人开始一天的监测巡护。

  为了候鸟的安全中转,李理带领他的黑豹野生动物保护站队员们,在这里守护了23年。

  工作方式的转变

  2000年,李理18岁,学习中国画的他,只因不愿写生创作的对象消失,便和朋友韩军创立了黑豹野生动物保护站。

  靠着压岁钱、零用钱,他们印刷保护野生动物的宣传单,来到房山的村子里。

  2005年冬的一天,在拒马河畔的野三坡,被大雪困在山里的队员们扎起了帐篷。漆黑一片的山谷里,几个人围着一堆小火苗,烤着湿漉漉的衣服鞋袜,用茶缸化着冻成冰的矿泉水,脑袋上“冒着烟”。

  正当李理情绪低落,脑中闪过放弃念头的时候,突然听到了雕鸮“哼呼哼呼”的叫声,“回荡在山谷里的声音给了我一激灵。”

  雕鸮的叫声触到了李理的内心,他决定咬咬牙坚持下去。

  李理开了画廊,以此给保护站“输血”。摄影机、巡护车等硬件设施跟了上来,保护工作的效用却没有大的提升。

  2007年,保护站的队员们开始参与全国首例扬子鳄野外放生、东北虎跟踪调查、云南大象保护等项目,并得到了不少国内外专家的指导。

  科学的方法给保护站的工作带来全新变化。“原来野生动物保护不是发点宣传单、卡片就可以的。”李理说。

  黑鹳守护人

  守护黑鹳,是保护站成立之初就确定的项目。冬季拒马河结冰,黑鹳觅食艰难。保护站此时的工作重点之一就是在监测点找浅水洼,把冰凿开,方便黑鹳捕食。即便如此,食物依然短缺。

  保护站开始研究人工投喂。根据野生动物就地保护原则,选用当地的活鱼活虾进行散点式投喂,且投放量要经过计算,既要保证黑鹳的基本需求,又得避免让它们产生依赖。

  协助当地园林部门重塑黑鹳栖息地的同时,监测黑鹳数量是保护站的另一工作重心。

  李理注意到,成年黑鹳的样子虽大体相同,但眼睛周围的红斑不同。因此,在科学详尽地记录天气、温度、湿度等外界环境和黑鹳数量之外,同时进行的还有黑鹳的个体研究。

  监测黑鹳时,使用GPS定位装置将计数点位的经纬度反馈到网络统计平台,制作栖息分布图。经过长期监测,发现黑鹳是集体觅食,通常由几个家庭组成,每个家庭有4-6只,一些小黑鹳会借此学习觅食本领。

  2010年5月,李理和几名队员在野三坡285米高的峭壁上首次发现野生黑鹳的巢穴。这也是北京范围内首次用专业设备拍摄到黑鹳幼鸟的清晰照片。当时,拒马河流域发现的黑鹳30余只,但一直没有找到它们的繁殖地。

  2014年,中国野生动物保护协会授予房山区“中国黑鹳之乡”的称号。如今,拒马河流域的黑鹳已增加到70多只。为了持续推进区域野生动物保护,房山挂牌成立了区级野生动物救护站,启动了“建设中国黑鹳之乡,推动观鸟经济发展”的行动计划,更是把十渡地区打造成为北京首个“观鸟小镇”。

  “出界巡护员”

  另一个让队员们颇有成就感的是官厅水库的候鸟迁徙项目。1997年,以官厅水库为主要水域的野鸭湖湿地自然保护区获批设立。保护站成立之初,就将这里设为了监测点和巡护地。“保护区有专业工作人员守护,鸟儿们是安全的。保护区外和城乡接合部的过渡地带,我们会参与巡护。”他们也因此被保护区的工作人员称为“出界巡护员”。

  每年3月是候鸟北归的季节,官厅水库是它们的途经之地。这也是统计候鸟数量、了解它们生存状态的最佳时机。每天,队员们会挂着望远镜、拿着计数器出现在水库的不同监测点。

  想弄清鸟类数量并非易事。“鸟群大规模出现时,会划分不同的计数点位,选取固定时间段同步计数,尽量避免重复或漏计。有时得借助高倍摄像器材。”

  2013年,北京首次发现环志大天鹅。这正是队员在整理拍摄的大量照片时发现的。环志是国际上用来研究候鸟迁徙动态、规律的重要手段。经过多方确认,这个编号A97的大天鹅来自蒙古。

  带动更多人

  野生动物保护事业在多年的探索中进入正轨,保护站被更多的机构和人看到。2014年,他们开始尝试活动运营。

  野外体验营、保护站开放日等活动由此推出。队员们平常做着巡护员的工作,周末则成为自然导赏员。营员们体验野保员工作,学习动植物知识、野外生存技巧。保护站逐渐有了“造血”功能,这是野生动物保护事业得以持续的基本保障。

  这些年来,活动已接待体验者3000多人,“有的小朋友来过10多次。”让他们欣慰的是,有人长大后选择了林业大学学习保护管理,有人选择了农业大学的兽医专业。更多的人则在体验活动后成为保护站的志愿者。

  李理觉得,野生动物保护已经进入新时代。如今,不管是政府的保护力度、公众的保护意识,还是法律的保障程度,都来到了新高度。

  这些年,保护站还救助了国家一级、二级保护动物数千只;与森林公安一起开展野生动物保护宣传,协助查处捕猎野生动物等案件百余起。

  他们没觉得在做的事有多了不起,“就是等老了,有点谈资,一群人做了件很酷的事。”李理说。

  B04-B05版采写/新京报记者 行海洋 李木易

  B04-B05版摄影/新京报记者 李木易 通讯员 李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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