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演电影《封神第一部》热映,一年半拍摄期内坚持塑身;称早已习惯漂泊,但饺子是一生的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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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7年的央视春晚上,一个来自宝岛台湾的年轻人,烫着波浪头,穿着红西装,演唱了《故乡的云》和《冬天里的一把火》两首歌曲:一首抒情平缓,充满乡愁;一首动感十足,活力四射。一夜间,费翔的名字火遍大江南北。
最近这段时间,这位国民初代偶像,因为电影《封神第一部》的上映,再次出现在公众视野里。在上海国际电影节上,这位63岁的偶像与一众年轻演员一同走红毯,身材气质毫不逊色,依然能抢占镜头焦点。
据悉,电影拍摄期间,为了留出更多时间塑身,费翔建议导演将其饰演的殷寿那场“酒池肉林”的戏份放在最后拍摄。就算是拍了一整天的戏,他也会把塑身的时间挤出来,有时凌晨三点就爬起来去健身房。导演乌尔善都被他的自律和敬业精神所打动。
这次回国,费翔会整整待三个月的时间。《封神第一部》上映前,他忙着接受媒体采访和拍摄,适应着国内的宣发习惯,还有了第一次“扫楼”经历。电影上映后,他要全国各地跑路演。对于这种四处漂泊的状态,费翔早已习惯。
在接受新京报记者专访时,费翔说,他一直希望自己能往前走,去扩展自己的能力,看看外面的世界,“观众一直在成长,我一直以来的愿望是能够跟着我的观众一起成长”。
我愿意
●“人生到了某一个阶段,来了某一首歌,某一个春节晚会,某一个剧本角色,正好适合你,就搭上了,这就是机会”。
2018年2月11日,春节前几天,费翔结束了最后一场演出,为他整整20年的全国巡演画上句号。演出结束后,他和团队工作人员吃了顿火锅,算是“散伙饭”。
“我不希望自己出来唱歌的时候,人家一看,费翔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他想趁观众感觉他状态还好的时候,就把巡演收了。那之前,费翔就跟他的舞蹈演员、调音师等打过招呼,“2018年后就没有薪水了,你们要安排自己的生活。”
从1982年发行个人首张音乐专辑《流连》算起,费翔唱了近四十年,彼时已经58岁的他,到了一个可以稍微放慢工作节奏,享受生活的年龄。“也不是说想退休,而是想把更多的时间留给自己,留给家人”。结束了20年的全国巡演后,费翔特别放松,因为之前有工作,不能保证随时有空,而现在他可以计划好时间,去享受自己的生活。他去奥地利欣赏了萨尔茨堡音乐节,在伦敦看了温网决赛,这些都是他以前一直梦想去完成,但没有时间去做的事情。
但导演乌尔善的一通电话,改变了他之后几年的生活轨迹。
当时费翔在伦敦,电话那头说,有个剧本想给他看下。费翔收到后,发现是三部完整的电影剧本。“我其实看的剧本蛮多的,很少有让我心动的,可这个剧本的故事特别精彩,每一个人物都很立体鲜明”。费翔尤其喜欢商王殷寿这个角色,他既是父亲,也是儿子,既是丈夫,也是情人。电影开始他是一位战场上的战士,后来成了王,有假慈善的一面,也有真残暴的一面,这样的角色太吸引费翔了,“任何演员看到这个剧本都会想演殷寿”。
不过,乌尔善最开始并没有给费翔定什么角色,费翔也不好意思开口,他不想让导演为难,就说剧本特别喜欢,演什么角色都行,客串也行。后来,乌尔善说,其实想请他演殷寿。费翔特高兴,“人生到了某一个阶段,来了某一首歌,某一个春节晚会,某一个剧本角色,正好适合你,就搭上了,这就是机会”。
他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之前结束20年的全国巡演,就是为了等这个角色,“我跟导演说,你要我花多少时间,做什么准备,我都愿意”。
回到“大学”
●剧组的规划特别清楚,完全是按照影片拍摄顺序进行训练的。所以演员必须严格按照训练的流程走。
乌尔善告诉费翔,《封神三部曲》采取三部连拍的方式,演员从进组训练到完成最终拍摄,需要两年。他很赞成这种做法,这属于电影工业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三部连拍可以保证整个创作的连贯性和演员的状态。
乌尔善给了费翔一个月的时间,费翔把手头的事情整理好后,直奔青岛。进组第二天,费翔就开始上课,剧组给他和片中饰演质子的年轻演员安排了不同课程。费翔每天必须上的课包括:武术、马术、礼仪、击鼓、塑身,这五组课程正好对应了片中角色的需求。
“每天就像回到‘大学’一样。马术课结束了,赶紧换衣服,赶场上武术课,练一个半小时的基本动作,再转场到另一个训练课,每天都是这样。”费翔说,剧组的规划特别清楚,完全是按照影片拍摄顺序进行训练的。比如,到了某个日期,所有演员的马术必须到位。因为拍摄骑马的戏份,有一定风险。在拍这场戏之前,所有演员必须非常有把握,能控制住自己的马,所以演员必须严格按照训练的流程走。
费翔饰演的殷寿,在《封神三部曲》中有不少马术戏,不但要把骑马的基本动作练好,还要一边骑马,一边做一些表演。费翔之前从没骑过马,进组后从零开始训练。最初剧组给他配了一匹特别乖、个头比较小的母马,每天训练。因为不习惯骑马,掌握不好骑马的节奏,训练的前几周,屁股都磨出了血。
后来,剧组又给费翔配了一匹马,叫大黑,是剧组所有马里面最漂亮,也是个头最大的。为了培养感情,费翔经常从酒店带几块已经切好的苹果给大黑。
就算有几周没有骑马的戏,他还是会在晚上拍完戏或培训结束后,带几块苹果到马场给大黑,跟它说说话,这些都是费翔特别珍贵的回忆。
《封神第一部》开场的冀州城之战,是检验费翔马术成果的一场戏,特别有挑战。拍摄前,因为经过了长时间的训练,费翔心里已经很踏实了。拍摄时,他要骑着马配合机位来回走,甚至他可以用脚跟来操控马的方向,一只手牵着马,另一只手在空中举着,说着大段台词。那场戏特别难,但准备工作做得很到位,费翔很有把握。那晚拍摄结束后,他睡得特别好。
保持距离
●“我不希望年轻演员在龙德殿看到殷寿时,脑海里出现的是费翔在健身中心举哑铃的画面,这会扰乱他们。”
最初确定出演殷寿,知道在片中有裸露上身的戏份时,费翔的第一反应是“恐惧”。
“我不是怕露什么,我曾经的专辑上有过露身材的画面,我只是想做更多的准备”。费翔说,“酒池肉林”是小说《封神演义》中观众都熟知的几个经典场面之一,在电影中是必须要有的,并且这场戏对殷寿和妲己之间的情感关系也有帮助,必须要演。
刚进组时,费翔就跟乌尔善提议,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把“酒池肉林”那场戏放到最后拍。因为到那时候自己已经塑身一年多,肌肉线条会更明显。但这个提议也会让费翔多吃很多苦。比如,之前剧组有给费翔安排击鼓的课程,击鼓的戏份如果拍完后,该课程也就结束了。然而,“酒池肉林”的戏放到了最后,也就意味着费翔的塑身课不能停,一直要持续到他的戏份杀青。
为了在银幕上呈现出最好的状态,费翔每天都要健身。就算是拍了一整天的戏,他也会把塑身的时间挤出来。“如果通告是早6点化妆,我只能半夜三点起来到酒店楼下的健身房跑步,把可以做的训练做完,再去洗澡,然后去化妆”。费翔对新京报记者说。
剧组为了保证他的休息时间,也会在通告上做一些优化调整。如果前一天拍到很晚,第二天就尽量不给费翔排上午的通告。
除了要经受身体上的锤炼,费翔在饮食上也要做到严格控制。他戒掉了最爱喝的摩卡,最爱吃的水饺,整整一年半的拍摄,所有饮食都由剧组创办的“封神食堂”提供。费翔的饮食都是剧组规定好的,增肌需要吃的一些低脂食物,“每天6个鸡蛋,一片面包,还有一些菜,也都是严格称过重量的,很科学。最要命的是,你不想吃也不行,必须每一口都要吃完,不然肌肉长不出来。所以不能吃的东西有一大堆,必须吃的东西也有一大堆。”回忆起当时的饮食结构,费翔一脸苦笑。
剧组里有一个巨大的健身中心,为演员们准备了一大堆器材。费翔进组的时候,饰演质子的年轻演员们已经在里面锻炼了几个月。当时,费翔就跟导演说,为了保证戏里的状态,在戏外尽量让自己和这些年轻演员保持一点距离。训练时,他就会用屏风给自己围出一个单独的锻炼区域,直到训练结束。这也导致影片上映前的宣发阶段,没有费翔训练时的侧拍素材。
片中,费翔饰演的殷寿既是商王,也是这些质子的“父亲”,有很高的威严。费翔觉得,如果是演了很多年戏的专业演员,可以前一天晚上和人家吃火锅,聊得很开心,第二天就能演杀你的戏,完全没问题。可对于新人演员来说,最好还是保持一定距离,这对他们演戏有帮助。
拍摄的一年半里,费翔没有跟这些年轻演员有过任何戏外的接触或社交。“我不希望年轻演员在龙德殿看到殷寿时,脑海里出现的是费翔在健身中心举哑铃的画面,这会扰乱他们。他们看到我的时候,都是在片场,我已经穿好戏服的样子”。费翔说,这种状态维持了一年半,有时觉得不能自然交流,对他们很不公平,但为了拍好戏,只能这么做。
最让他开心的是,从今年上海国际电影节开始,他可以完全放松地和这些年轻演员正常交流了。因为自从电影杀青后大家就没见过面,这次可以重新认识他们了。
而费翔和片中饰演妲己的演员娜然之间的交流,与饰演质子的演员们完全相反。费翔从角色理解两人的关系,殷寿无意中解除了妲己的封印,给了她自由,是她的恩人,妲己在情感上是依赖殷寿的。妲己几乎所有的戏都是跟殷寿在一起,单独的戏特别少。所以在戏外,费翔也尽量拉近和娜然的关系。娜然是新人演员,第一次拍戏,费翔就经常开玩笑让她放松,拍摄过程中就会无形中有一种依赖关系,会渗透到戏中。
打破常规
●相较于传统的角色和故事,那些打破常规、具有颠覆性的创作更能引起费翔的兴趣。
费翔与电影结缘,最早可以追溯到20世纪80年代初。1982年,费翔在中国台湾推出首张个人专辑《流连》,获得了金唱片奖,同名主打歌也成为冠军歌曲。而当时港台地区的电影市场,谁火就找谁。1983年,琼瑶找到了费翔,出演她的电影《昨夜之灯》。1985年,费翔又拍了《竹篱笆外的春天》和《皇家大贼》。
“那时我就觉得有一种不伦不类的感觉,我对那些作品不是特别满意。不是说不好,只是觉得专心唱歌就好了,不要同时做其他事情。”在之后长达26年的时间里,费翔没再碰过电影。
2011年,费翔突然收到乌尔善的邀请,请他参演电影《画皮2》。他之前没听过这个导演的名字,当时乌尔善的处女作《刀见笑》正在上映,费翔就去影院看了下片子。“导演还蛮有风格的,叙事角度和讲故事的方法很有意思”。
见面后,乌尔善给费翔看了《画皮2》的所有设计图,每场戏如何设计,人物造型是什么样,清清楚楚。“最吸引我的是里面的天狼巫师,是很颠覆性的角色”。“颠覆”对费翔来说特别重要,因为歌手跨界去拍电影,往往遇到的困难是观众会有先入为主的印象,这就很容易出戏。
《画皮2》给了费翔第一次来大陆拍戏的机会,但很多观众看完片子,并没有认出费翔,他特别喜欢这种感觉,这就是他想要的,角色尽量离自己远一点。
那之后,有不少人来找费翔拍电影,相较于传统的角色和故事,那些打破常规、具有颠覆性的创作更能引起费翔的兴趣。
家
●“现在更多的是一种情感,只要有我爱的人在身边,哪里都是家”。
1987年的央视春晚,是费翔事业上的一个重要转折。那一晚后,费翔在大陆一夜成名,成为红极一时的歌手。他在三年内出了五张专辑,1989年开启首次全国巡回演唱会,走了12个城市,演了65场。然而,在事业最红火的时候,费翔却选择告别华语流行乐坛。当时他觉得自己快被榨干了,急需充电,便前往纽约从事音乐剧表演,开始了新的追求和挑战。
1991年,费翔面试考上了百老汇音乐剧《西贡小姐》,实现了他的音乐剧梦想,成为该剧目的原班演员之一。然而,八个月后,费翔再次选择离开。要知道,在当时的纽约,有将近八万名专业演员,竞争十分激烈,能抓住一个稳定的工作,有一个好的剧目和角色,是很多人求之不得的。费翔的一个朋友,从《西贡小姐》开演,一直演到最后一场,同一个角色,一周演八场,演了十年。但费翔觉得他已经演够了,去百老汇只不过是想考验一下自己,多做一些尝试。
对费翔来说,一直希望自己能往前走,这对他很重要。费翔看得很清楚,作为艺人如果不能一直往前走,去扩展自己的能力,多接触一些人,看外面的世界,路就会很短。“观众一直在成长,我一直以来的愿望是能够跟着我的观众一起走。我的观众基本是我这个年龄段的,是我刚出道歌坛,还有上央视春晚时候的那些人,他们是跟着我一起走到今天的。如果今天的年轻观众喜欢我,我当然很高兴,可是我知道我不可能那么理解他们的心理,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声音。”费翔说。
费翔目前大部分时间定居伦敦,纽约曼哈顿也有住处,经常两边跑。费翔的母亲今年92岁,住在上海。疫情前,费翔基本每年都回上海和母亲过春节,看春晚、吃水饺。
“饺子这种食物可能是我从小的一种情怀,吃的时候特别舒服”。费翔特别爱吃饺子,饺子里有他小时候的很多记忆。在中国台湾出生的费翔,小时候家里有一位保姆叫月樱姑娘,费翔想吃什么,月樱就给他做。“我说,月樱,我要吃水饺。她就马上给我准备,擀皮、包饺子。”费翔回忆,小时候体重超标,就是被月樱养的。
不过,费翔从小就很独立,一直独来独往。小的时候他就经常独自坐公交车去很远的地方,父母从来没有担心过儿子会走丢。长大后,费翔四处漂泊,他那首脍炙人口的《故乡的云》似乎已经成为他作为“浪迹天涯的游子”的一种身份写照。但对于费翔来说,“家的概念,其实现在更多的是一种情感,只要有我爱的人在身边,哪里都是家”。
B02-B03版采写/新京报记者 滕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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