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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森里的助盲跑团

2024年10月15日 星期二 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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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2日,奥林匹克森林公园,志愿者与盲人跑友跑在晨光里。A08-A09版摄影/新京报记者 王子诚
10月12日早晨6时许,北京朝阳区林萃路,何亚君(右)前往奥林匹克森林公园。
10月12日早晨7时,奥林匹克森林公园,盲人跑友和志愿者准时起跑。
10月12日,奥林匹克森林公园,志愿者与盲人跑友做跑前热身。
10月12日,按摩店内,何亚君一边为跑友推拿,一边聊着跑步装备。
10月12日,奥林匹克森林公园,志愿者为跑完的盲人跑友送水。
10月12日,何亚君的按摩店里挂着许多奖牌。

  平均每年,何亚君要在奥林匹克森林公园(以下简称奥森)跑2000公里以上。尽管看不见,但奥森里的每一座桥、每一段上下坡路,何亚君都用他的身体记得很清楚。

  喷泉的声音,泥土的清香,还有芦苇荡里鱼的腥味,是何亚君跑步的标记点。牵引绳连起他与志愿者,一遍又一遍地从起点跑向终点。

  何亚君是一名盲人按摩师,也是北京第一支助盲跑团的发起者。从2015年成立至今,已有4000余位志愿者和盲人跑友参加过跑团活动。

  这里有一年跑36场马拉松的古稀老人,有为了加入跑团从天津辞职来北京工作的盲人跑友,还有凌晨从南六环来到北五环跑步再到西五环上班的志愿者。

  需要与被需要,在这里时刻发生着,而牵引绳两端的角色,并不固定。

  99%的恐惧

  每周三和周六,何亚君助盲团会开展跑步活动。为了方便,何亚君把家和按摩店都搬到了奥森附近。

  10月12日清晨六点,何亚君准时从按摩店跑步出发,另一位按摩师冯朋瀚是他这段路上的固定伙伴。

  六点半,奥森南门聚集了170多个志愿者和盲人,尽管这是个工作日。

  何亚君助盲团按照配速分为6个小队,活动的第一项任务是各队队长带着队员做热身运动。七点,各个小队出发。牵引绳拉住一对对跑友,让黑暗中的双腿有了迈出的理由。

  2014年刚跑步的时候,何亚君也很害怕,“那时候的恐惧,不说100%,也有99%。”旁边突然出现的脚步声,后方的喇叭声,都会让何亚君不敢继续往前跑。“人看不见东西,就总会害怕摔跤。”

  志愿者的陪伴与鼓励成了何亚君坚持下去的最大动力。后来有一次,他发现普通人跑步也会摔跤,突然就释怀了。“盲人跑步摔跤,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跑步7个月,何亚君从190斤减重到140斤,更重要的是他觉得身体素质更好了。“我做过一个小调查,盲人的平均寿命只有50多岁,大家看不见所以不爱出门不爱动,容易出现心脑血管疾病,跑步对缓解这些问题很有意义。”何亚君说,这成为他发起助盲跑团的原因之一。

  被人需要更有意义

  2019年,夏颖钰加入了助盲跑团成为志愿者,“跟着大家跑的时候,我根本感觉不到他们是盲人。

  话虽这样说,和盲人一起跑步,夏颖钰还是会紧张,心率比平时高出10%,旁边有人跑过,她会下意识护住盲人跑友。不过对夏颖钰来说,这并不是负担,“平时在楼下跑10公里也很便利,但是我更愿意来到这里和大家一起跑,想到有人需要我,就更有意义。”

  闻新江在小区里经营着一家按摩店,作为盲人按摩师的郑高峰刚搬进小区,两人就认识了。

  在郑高峰的带领下,闻新江加入跑团成为了一名志愿者。闻新江曾闭着眼让其他志愿者带着跑,“心里很害怕,总觉得前面有东西会撞到我。”从那之后,闻新江更能理解盲人的感受。

  郑高峰小时候因为药物刺激失明,生活和学习都变成了困难模式。2022年加入助盲跑团,刚跑了500米他就快瘫在地上了。等到2024年,他的马拉松个人最好成绩已经达到了3小时39分钟,超过了很多健全人。默默地努力是唯一的答案。

  闻新江觉得,郑高峰虽然眼睛看不见,但给与自己很大的帮助,像师父一样,“他的推拿技术好,对骨骼肌肉更了解,还会在跑步的时候教我怎么提高耐力和速度。”

  郑高峰和闻新江两人报名了10月20日的天津马拉松,希望能在津门突破个人最好成绩。

  新京报记者 郭懿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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