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良 让孩子认识人生的温暖

　　【图画书大家素描之二】

　　林良，童话作家、诗人，今年88岁。从艾瑞·卡尔的《爸爸，我要月亮》到安东尼·布朗的《大猩猩》，林良翻译了几十本图画书，也以此参与构建了台湾图画书阅读的最初版图。当然，作为作者，林良对图画书的更大意义，在于创作。最近，他的图画书作品《绿池白鹅》在大陆出版，我们正好借此再次思考原创图画书的道路。

　　新京报：据说你从小就喜欢看图画书，到初二的时候还在看，因此被同学们笑话？

　　林良：小时候我父亲对我们买书没有限制，我住在厦门，全国各大书店在厦门都有分店，商务、世界知识、中华书局、开明书局都有分店。还有上海新成立一个儿童书局。我们买书都买儿童书，我挑了书以后，父亲在柜台买单，我看得很愉快，没有想到要看大人的书。到了初中，同学问，某本书你看过没有，我都说没有。他们又问某某书你看过没有，我也说没有，他们觉得好奇怪。倒过来我问他们，《水孩子》你看过没有，他们不晓得什么叫《水孩子》。

　　新京报：起初你并没有从事图画书创作，最早写诗歌的吧？还折成纸飞机扔到邻居家里，因为邻居是个报刊的总编辑。

　　林良：我是觉得那个时代的年轻人都爱写诗，很少说要做个散文家，都是说我要做一个伟大的小说家，另外一个就是要写诗。我写情感方面的诗歌比较少，我喜欢歌颂海，对海的印象特别深刻。有时候写写暴风雨里的海、阳光好的日子里的海。

　　新京报：怎么转到儿童文学上来了？

　　林良：《国语日报》创刊后，过不久我担任儿童版主编，大概因为我比较没那么世故。我的前辈同事们的孩子就在《国语日报》附近的国语实验小学上学，放学后常到报社等父母。在那个时候，我下午工作比较轻松，就跟他们变成了朋友。那时候我认识一个男孩子，只有9岁。前不久我们又碰头。他跟我说“林叔叔，我今年已经70岁了。”

　　新京报：和小朋友打交道加上编辑儿童版促成了你的儿童文学创作？

　　林良：我跟他们在一起常听他们说话讲故事，就会了解到儿童的语言特点。比如说，孩子说话有修辞学里的替代。一个孩子跟我说他的牙齿痛，我问他是哪里痛？他说，“楼上楼下一起痛。”还有一个孩子跟我辩论是先有鸡还是先有鸡蛋，她坚持先有鸡。我就说，“就算先有鸡，那最初的第一只鸡从哪里来的？”她说，“我妈妈从菜市场买回来的。”他们说话也蛮有趣的。我常听孩子讲不完整的故事，听到他们说话的方式，会了解哪些词对他们不合适，他们不懂。对后来我的儿童文学写作很有帮助。

　　新京报：记得你说过，写童书就是写给童年的自己。

　　林良：有一点是这样，有时候会感觉到好像写自己。给孩子编故事的时候，自己的很多童年经验、感受都用得上，等于剖析自己一样。

　　新京报：你的创作一直都是温暖的题材，为什么？

　　林良：我比较喜欢写温馨面的内容，生活里、人生里，这确实是存在的。那么让孩子认识，人生也有温暖的一面，而不是编造的。有的人就很担心，觉得我这样写，是让孩子关在象牙塔里，对人生的悲苦一点都不知道。我的想法更特殊，我写温馨的，那些写悲惨的人很多嘛，所以他们就去写喽，我写我的。用不着觉得小孩子会关在象牙塔里，打开象牙塔的门，很多人已经在做了。

　　新京报：《绿池白鹅》刚刚在大陆出版，说说这本书？

　　林良：我的小弟养过一只鹅，小时候他带着小鹅出门去放鹅，让鹅在池塘边游泳。过了几个月，小弟带鹅出门我们就很放心了，那时候他8、9岁，鹅已经块头很大，嘴会掐人，它可以保护小弟。我看过小弟在池塘放鹅，鹅在里面游泳，小弟叫一声，鹅就跑上岸跟着他走。鹅是白色的，也代表了纯洁和纯真。

　　新京报：你诗意的笔，加上陈美燕的水墨画，非常美。

　　林良：我很喜欢陈美燕的画。可惜，这么好的一本书，没有得到丰子恺奖。很不可思议……

　　采写/本报记者 姜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