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如此多娇》

　　■ 北京记忆

　　公式郭铁民(北京市民)

　　步入人民大会堂北大厅，抬头便可见到被誉为“国魂”的那幅巨作，装裱在大画框内的国画《江山如此多娇》。在其右下角有关山月、傅抱石两位国画大师的签名，这也是他们唯一的一次合作。而毛主席的亲笔题字更是为它奠定了“特级国宝”的地位。其实，国画《江山如此多娇》还有一个迟到的孪生兄妹，那就是1965年夏天由北京地毯一厂制造的纯羊毛、纯手工的京式壁毯《江山如此多娇》。

　　当时，家父郭全忠正在位于安外小关地区的北京地毯一厂任技术科副科长。那时由于限电，各区采取轮休制，安外小关休周五。一天正赶上父亲休息，中午我回家吃午饭，看到炕上零散摆满两尺左右的毛笔草书，近前摆列后发现正是毛主席所书写的“江山如此多娇”的图样。饭间我问父亲：“您点这些字的图样哪儿用呀？”父亲说：“国务院办公厅来人讲，按总理的指示，要我们依照大会堂内的国画编织一块工艺壁毯，可能要送给友好国家的元首。任务从好几个月前就布置下来，目前织了多一半了。主席亲笔题词不能将就，尤其笔锋不能有误差，使用点样子图纸更准确。”

　　近两周后我公休，自己做主借了辆自行车去了地毯一厂。父亲的八徒弟把我带到一楼左侧的一个大车间。当时我未满二十岁，没有机会去大会堂观看那幅巨幅国画，眼前这幅纯手工壁毯的画面及气势彻底征服了我。两眼一寸一寸地扫描着画面，尽管经过了工艺倒机，将下半幅的画面移到了梁下和后面，可目前直观的红太阳及大幅面的长江黄河、长城、群山无不栩栩如生。上百种红色毛线的晕色由浅入深，红太阳的辐射均匀分布整个画面。与原作不同的是壁毯四边是纯粹的由黄色隐形碎花绫子“装裱”。

　　当时织制现场毛主席墨宝部分已编织过半。这幅国画工艺壁毯幅宽约十一米，高近七米，三英分厚度。听现场技术人员讲全部毛线的染色就有二百多种，而通常每幅地毯的色调品种最多不过十几种。编织这幅壁毯的那台机梁长20米，是地毯一厂的头把交椅，当时在两米高座板上操作的有十四五个人，多数是女工。她们穿着短袖上衣，戴着套袖。第一次看到一排坐十多人织造壁毯的场合，也算开眼了。

　　现场技术人员说，此毯色彩丰富、少有明显界限而画面顺畅生动，按常规制图很不现实，图样的设计放大稿确实费了很大周折。画样子的老技术人员说无从下手，点样子的老技术人员说没有先例，最后是由中央工艺美校毕业刚三四年的两位年轻技术人员挑大梁。他们采用坐标法，将画面分成百多块单元分而治之，各个击破，才取得目前这个效果。接着我又请教这二百多种色线如何与原作色调吻合，他笑了笑解释道，按我们的条件确实难度较大，没有先进仪器去测量，只能采用笨法子，在坐标交叉点和十几个侧重点选用现有及预估的色线去大会堂比对，作好记录再染好小样，三番五次精益求精，结果果然出奇地好。

　　《江山如此多娇》创造了京式国画壁毯的幅面、晕色视觉效果及色调品种之最，可称得上是京式地毯发展过程中的一个里程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