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韩寒，五毛钱的选择题

　　【文化谭】

　　4月1日，韩寒的《光明与磊落》将要如他自己所说的方式10元开售，出版商宣布9.50元发货，剩下5毛钱给大家赚。于是，有人恨恨地说：没钱赚，不卖。但这其实是对书店的一道忠诚测试题。

　　或许这将是历年以来最大的一次和5毛钱有关的活动了。

　　4月1日，韩寒的《光明与磊落》将要如他自己所说的方式10元开售，出版商宣布9.50元发货，剩下5毛钱给大家赚。于是，有人恨恨地说：没钱赚，不卖。

　　他们忘了，《独唱团》一枝独秀的时候，发行商们不需要读懂一个字，只要抢到货，就和抢到了钱是一样的。一个将“文化”作为商品进行流通的市场，被小小的5毛钱测出了文化究竟有多少。对于很多人来说，图书真的是和白菜没什么区别。

　　这让我想起了2003年的路金波，见到其他民营书商时，他谦虚地说自己是后来者。他可以和人津津乐道的是《笑死你不偿命》，笑话这书卖起来也没什么技术含量，印出来之后就和白菜一样上摊了。然后，他不断测试图书和白菜的差别，为了解决图书通向白菜最后的那段关乎“意义”的一公里，他拿钱专砸大家耳熟能详的作家。王朔、安妮宝贝、韩寒、沧月、慕容雪村……图书上只要署上他们的名字，不需要什么宣传推广，就卖起来了。

　　再后来，有钱人到处都是，尤其是资本相中了出版行业后，大家钱袋子都鼓了。谁都可以拿个几百万来砸。明星作家像候鸟一样从这个金主的窝迁徙到另一个金主的窝。而在市场上，图书和白菜一样，无所谓是谁供的货，反正都是卖。

　　看明白这个道理，这两年冒出来一批所谓的出版经纪人，专门在有实力的出版公司之间吆喝名人书稿。书稿形式从自选集到全集，从注释本到插图本，从平装本到精装本，总之一锤子买卖。这也和你在超市里看到有机大白菜、精品大白菜、大白菜礼盒装等一样。不过，白菜是有保质期的，作家也一样，眼看着金元攻势滚滚而来，硬扛有难度，路金波也顺水推舟做起韩寒的出版经纪人了。

　　渠道还是原来的渠道，韩寒还是韩寒，市场却已经变得微妙。回想2006年，郭敬明输掉了抄袭官司，在舆论的浪尖上只有小四的瘦板身影在硬扛，出版者躲得远远的，生怕沾到衣服。正是那一年，郭敬明选择了长江文艺出版社作为新的合作伙伴。之后，我们看到金黎组合为郭敬明的“翻身”做的种种努力，这绝不是资本能解决的问题。

　　时至今日，《光明与磊落》留下5毛钱的盈利空间给渠道，将不再是一棵只为果腹的大白菜，这是一道忠诚测试题。那些还是紧紧抱着渠道、市场、折扣的观念衡量进不进货的发行商们，很可能在这场忠诚测试中被淘汰。这5毛钱终于将图书从白菜市场中解救出来，出版从来就不仅仅是商业，它是文化，是态度。

　　不要埋怨说自己被5毛钱绑架，共同行走在一条崎岖的山路上，怎么能知道，谁帮助了谁，谁又绑架了谁呢？

　　□李湃（北京 出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