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位的歌

　　【作旧句子】

　　咪咩（媒体人）

　　法国独立乐团The Teenagers有首歌叫《homecoming》，是首男女生“对唱”，他俩反反复复唱着这么一句：“I f***ed my American cunt，I love my English romance”（男生唱“我搞了一个美国大妞”，女生唱“我爱我的英式浪漫”）。而之前则是男生和女生分别说唱，讲述着自己遇到对方的故事。

　　先是带着浓浓英国口音的男生说自己飞到圣地亚哥去看望自己的姨妈，在姨妈家认识了她的继女——一个拉拉队长范儿的小处女，又傻又顽皮，而自己对她的唯一印象就是简单一个词儿“f***able”。第二天，俩人就干了男孩最想干的事儿，男孩用一句话总结：“It was wild，She’s such a slut. ”（这事儿很野，而她，可真是个小贱人哟）。

　　不过同样的事儿用美国女生的口吻讲出来，好像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她跟好友们炫耀自己遇到了“全世界最棒的男孩”，因为他“穿着紧腿儿牛仔裤，还有一口最可爱的英国口音”，接着就是“用性感的眼神儿看着我，喔天啊，我想我坠入爱河了”！

　　这首歌是我听过的最有趣的一首“对唱”，尽管它粗俗得可以，但起码道出了一个最简单的道理：每一段爱情故事其实都是两码事，若是由两个当事人分别讲出，大概都是一场罗生门的好戏。也正所谓落花流水，许多精彩的故事也正由如此这般的错位而引发。

　　反观华语流行歌曲，俩人一起唱的情歌多是郎有情妹有意，专供KTV包房里的暧昧男女发展关系使用，无趣得不得了，但那些真正触及感情真相的歌里，两个人一起唱出来，倒更能听出几分错位且动人的故事感来。光良和梁静茹唱过一首歌，收录在梁静茹的第一张专辑《一夜长大》里，歌里传递的混乱情绪和这张专辑“纯情艳阳天”的风格十分不搭调。这首歌讲述了女孩被一个负心人伤了心，就去找另一个痴痴爱自己的男孩，两人拥抱，说是给对方一点温暖，但各自心怀鬼胎。不过当然讲述的方式十分文艺：“你知道，（我明了），抱着你，我的泪却为他而掉……你有的好，他做不到……今晚心底的挣扎，我不说，你明白吗？”其实这是首好歌词，没有用任何陌生化的词句，却勾勒出情感事件里经常出现的画面。可见，现实生活中极品女和备胎的故事，如果是用某种特定的形式讲出来，还真是有那么几分感人呢。

　　中国的男孩显然没有英国男孩那么流氓，出现在情歌里的形象还往往有点窝囊。莫文蔚和黄品源一起唱的《那么爱你为什么》也是一首让女生过瘾，让男生憋屈的歌。男生反复在唱“离开你是傻是对是错，是看破是软弱……如果是种解脱，怎么会还有眷恋在我心窝”，真是纠结到死，然而女生爽快道出该男的真相，“你讲也讲不听，听又听不懂，懂也不会做，做又做不好，你现在唱个这样的歌，你到底是想对我说什么？”男生为自己的落魄而执着感动得要死，已然站在局外的女生却“倒要看看你离开我到底能不能活”，可见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絮絮叨叨的祥林嫂根本不值得同情，更何况那位“祥林嫂”居然是个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