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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讨论漫画时,我们在讨论科学

2012年04月07日 星期六 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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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漫画为什么有趣》
作者:夏目房之介
新星出版社
2012年3月
定价: 32.00元
作者临摹的几种漫画角色眼睛的比较。

  □书评人 谷峪

  这两年关于中外漫画史的书出了不少,连绘本也出了阅读指南,唯独不见纯粹从技术角度讨论漫画尤其是日本manga文法的“理论著作”,说起来过去二十年也是中国青年全面接受日漫的时期,驾轻就熟地阅读日本漫画在年轻人甚至中年人中早已不是问题,但就像古人看惯了太阳东升西落却没想过为何如此一样,我们这些拿起漫画就会从右往左、从上往下、游刃有余地随着不被注意的视线引导方法阅读故事,分辨台词、独白、旁白、拟声拟态词的漫画迷们,也从来没想过,到底是什么机理和技巧,令我们毫无挂碍又欲罢不能地徜徉于如此复杂的叙事迷宫中?

  祖父是日本千元纸钞(夏目漱石)的夏目房之介,于1996年春天为日本NHK电视台教育频道《人间大学》栏目编写了一套关于“漫画文法”的教材,次年结集成书,今年终于引进国内,薄薄一册小书简明精炼地解答了这个问题,抱着娱乐态度翻开此书的读者可能会略感失望,因为虽然书名为《日本漫画为什么有趣》,但其实重点在破折号后面的“表现和文法”,也就是纯粹的理论分析。而如果真的愿意随作者煞有介事地考察一下漫画这种东西到底能拆解到什么程度,则会意外发现一些惊喜。

  全书主体都在围绕绘画、语言和格子三个部分讲述,颇有影评人就摄影、剧本、剪辑三方面“拉片”的架势。绘画自不必说,当然是画笔表现力的“硬功夫”,这里尤其体现作者张开“写轮眼”明察秋毫的是对比手冢治虫早年塑造人物的方法和后继画家处理复杂表情时的进化,如对眉毛、眼睛(甚至瞳仁)、鼻子、嘴、手型的处理。语言部分角度独特,不仅详细分析了哪种形式的话框带出哪种意味的台词,还根据日语本身的特点(声音和语义结合)阐述了漫画家自造的拟声拟态词(如“砰”“静静地”)变形成为画面元素本身时传递出的妙不可言。格子部分相当精到,通过不同形状、大小的格子分割画面(也就是剪辑)切分时间、空间,并引导读者阅读、渲染情绪氛围,一直是日本漫画的绝活,作者像抽取实验切片一样将案例中的画格逐一揭开重叠,解析其背后的隐形技法,读罢不得不说,原来漫画真的大有学问,几乎可以套用村上春树的话说,“当我们讨论漫画时,我们在讨论科学”。

  要说美中不足,首先因为成书年代久远,作者提到的案例都是20世纪90年代前的漫画作品,而且除了手冢治虫、《机器猫》外,绝大部分作家作品在国内都属冷门,认知度不高;其次作者关注的漫画类型似乎主要集中在少女漫画和“低幼漫画”(如四格漫画)领域,很多具独创性和影响力的漫画类型都没有进入评论范围(《七龙珠》和《圣斗士星矢》);最后又因为是电视讲义,受时长和媒介所限,总有点短平快的泛泛而谈感觉,不知作者如果现在再写一部续集,会否弥补这些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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