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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的烟锅子

2012年05月10日 星期四 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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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田野笔记

  小时候,为了吃上母亲特意为远途放牛的爷爷准备的午饭——玉米面饼,我常常主动随爷爷上山为生产队放牛。自然,待我填饱肚子后,剩的有,爷爷就吃点儿,没有,就说他不饿,还乐呵呵地问我,“吃饱没?”当然,也有轻巧些的回忆,那就是爷爷的烟锅子。

  □岳永逸(民俗学者)

  爷爷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过世已经三十多年。他会杀猪、做厨、篾匠等多种手艺。由于对邻里总是有求必应,从不推辞,爷爷在乡里有了“好人”的名声。

  烟锅子是“烟袋”的川北土话。记忆中,爷爷的烟锅子有两种,水烟锅子和旱烟锅子。放牛时,爷爷带着他的旱烟锅子。有一回,好几个小伙伴都随爷爷一起上山了。到了山上后,爷爷突然着急地喊,“我的烟锅子不见了,我的烟锅子不见了!孩子们,快帮我找找。”小伙伴们分头四下里寻找,有的沿着山路找,有的在爷爷四周的草地上找。找了半天,大家都两手空空,很是沮丧。突然,我发现爷爷嘴吐白色烟雾,烟锅子就衔在他的嘴里。我说,“爷爷,烟锅子就在你嘴里呀!”爷爷伸手一摸,这才回过神来。“对呀,真是老糊涂了,真是老糊涂了!”小伙伴们转忧为喜,哈哈大笑。

  在纸烟尚未普及,人们常吸自己栽种的烟叶的年代,烟锅子是常见之物。它由烟袋嘴儿、烟袋杆、烟袋锅和烟布袋四部分组成。贫富不同,寸许的烟袋嘴儿和尺许的烟袋杆的质地各异,都油光可鉴。烟袋锅是黄铜或生铁的。装烟丝的烟布袋手掌大小,手工缝制,或黑或蓝。一根牛皮筋儿将烟布袋和烟袋杆连在了一起。人们常将烟锅子插在腰间,冬天也会插在火车头帽子上。

  烟锅子盛行的岁月,也是火柴还珍贵的年月。于是,有的人还在烟布袋旁边再缝一个小布袋,用来装火石火镰儿。火石拇指大小,有棱儿,火镰儿一寸多长,弯弯的,用的时候,火镰往火石上一敲,爆出的火星落在旁边绒纸做的火媒儿上,就可点燃一袋烟了。“那边来了一辆车,里边坐了三大姐,镰姐捞住石姐打,打得媒姐一头血”与“铁家和石家,两家来打架,黑头去劝结,澎它一头血” 这些谜语说的都是昔日打火点烟的事儿。当年,为了节约打火石,三五老者同坐一处,烟锅对烟锅的借火吸烟也就是田间地头常见的风景。

  近几年,在西北祁县、江南乌镇的民俗博物馆,我都看到静卧在玻璃橱窗中的烟锅子,近在咫尺也远在天涯,是那样的冰冷。每当这样的场景,爷爷让我们找烟锅子的往事就浮上心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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