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兰西在梦境与现实中徘徊

　　■ 法国大选观察

　　在经济一体化和全球化的风浪中，法国无法呼风唤雨、独当一面。事实上，它不过是在风浪中为生存苦苦挣扎。

　　法国的萨科齐时代结束了。在未来的五年内，法国人再不会看到他过于张狂、活跃的执政风格，还有他那信誓旦旦想要改变法国的变革。

　　萨科齐谋求连任的失败，是因还在做梦的法国人不愿被全球化的热闹吵醒。梦中的法国，就像与世隔绝的岛屿，而尽管萨科齐一直努力打造在风暴中力挽狂澜的“船长”形象，但他在这片叫做法兰西的孤岛上，实际上扮演着特殊而互相矛盾的角色。

　　萨科齐是造梦者。很幸运，他生活在最愿相信梦想的国度。在这里，对国家的崇拜比宗教的色彩更浓烈、中央集权和地方联邦式治理并存、左右两派争斗不息，而且这里的人民认为自己有比其他国家更引以为豪的历史和文化。在这里，萨科齐一个人扮演着总统、总理、部长、记者、富人的朋友、穷人的救世主等所有的角色。

　　萨科齐生活作风高调，并不介意通过媒体对公众暴露私人生活，也分不清冲动和行动的区别。他需要看到人们期待的眼神，需要时刻提醒人们自己正在采取行动，并渴望看到立竿见影的成效。萨科齐无处不在的形象，给了法国人一个错觉：国家的意愿能改变一切，国家将担当起“保护者”的职能。

　　当选不到一年，萨科齐就为自己赢得了“亮闪闪”总统的称号。但五年之后，人们看得更清楚的，不过是他承诺的梦境和现实的巨大差距。

　　梦想破裂后，法国人意识到，法兰西不是与世隔绝的岛屿；在经济一体化和全球化的风浪中，法国无法呼风唤雨、独当一面。事实上，它不过是在风浪中为生存苦苦挣扎。

　　萨科齐也是改革者。他希望在自己带领下，通过变革找到解决危机的出路。他曾经斗胆触怒被密特朗时代宠坏了的法国民众，改革福利制度和退休制度；他主张减少公共部门人数，为国家庞大的行政机构“瘦身”；他还一度非常支持自由市场经济，主张降低企业福利和税收负担以刺激经济，降低失业率。

　　然而，同他不太“正常”的作风一样，随着时局的变化，萨科齐的许多决策互相矛盾。到头来，人们已经厌倦了他的说辞。

　　也许，在梦想和现实之间，萨科齐不过选择了妥协。他没有告诉法国人，世界面貌剧烈的变迁已经让“法式生活”无法在原有的模式下延续。他也没能为抗拒全球化、拒绝改革的法国人确定新的民族身份。于是，法国将守着引以为豪的历史和文化，在变化的世界中继续迷失。

　　而奥朗德的当选，就是对萨科齐最有力的惩罚。（4）

　　胡艺瀚 旅法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