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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命死守的土地

2012年05月25日 星期五 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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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田野笔记

  在农耕社会,对于一个天生就得与土地相依为命的农民而言,田地不但被想象性地类比于多产的女人,而且还坚信自己的田地是独特的,在内心深处将土地与自己视为一体。对自家的每一块田地,甚或对邻居家的田地,一个农民都熟悉其面积大小、肥瘠程度、土质和该种些什么样的庄稼。这样,如同人一样,乡村的每一块能种庄稼产东西的田地实际上都有着自己的名字。

  □岳永逸(民俗学者)

  与已经被都市吞噬的东龙头不同,枣庄红山峪村的350块土都还有着名字。这些土地或者以姓氏起名,或者按地形起名,或者按方位,按面积的大小,按地附近的标志物等起名,不一而足。不论这些名字是确指还是泛指,每一个名字都融进了红山峪村村民祖祖辈辈的智慧、记忆与情感。

  如房前屋后的地常被称为“鸡嘴地”,因为它难免被邻里或自家的鸡啄食。于是,对这些鸡嘴地的守护不但表达着一个家庭内部年龄群体的分工,也充分体现出乡民交往的小伎俩与情调。防止鸡进地啄食庄稼的高低不一的篱笆,吓唬鸡的面目可憎的稻草人,掉牙的颤微微赶鸡的小脚老太太或者故意在自家鸡嘴地边嬉耍的顽童,等等,都成为鸡嘴地斑斑点点、深深浅浅的布景。

  不仅如此,红山峪还流传着“喝铁汁挣的”的故事。古时候,某村新迁来一户,不久与村内一户有势力人家争一块地,相持不下,告到县衙。县官问,你说是你的有什么证据?双方都找不到确凿证据,县官无法判断。两户不断争吵。新迁户说,“明明是我的地,他不该讹我!”县官急了,指着旁边的炉子里的铁汁说:“你说是你的,你敢不敢喝下这铁汁?”结果,一气之下喝进铁汁的新迁户倒地身亡。势力户无话可说。那块地自然归新迁户所有了。

  土地即生命。用生命换取土地是无数中国农民的追求。上个世纪三十年代,在《江村经济》的卷尾,费孝通就指出,谁能解决好土地问题,谁就能赢得中国的未来。在都市化潮流还在激烈地开疆拓土时,在中西部经济不发达的乡村,不少土地因劳动力的流失而荒芜了,没有谁再去为土地拼命死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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