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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接C14版)
勒克莱齐奥:我最近在写一部小说,主人公是一个傻孩子,这个孩子因为智商很低,他所使用的语言跟我们完全不一样。作为一个作家,要试图把这个孩子的语言和他感知的世界写出来本身就是挑战。对现有语言系统,要怎么超越?我们用同样的字肯定要赋予新的意思。这个智障的孩子不知道什么是贵什么是便宜,也没有暴力非暴力的概念,我对这个非常感兴趣,我想进入他的世界。作家应该试图挑战新的东西。
“一个老人能相信年轻人,说明他还没有老”
新京报:拉拉特别喜欢苍蝇,你也喜欢苍蝇和黄蜂吗?
勒克莱齐奥:你这个天真的问题,像拉拉一样本身天真。拉拉对任何生命都感到好奇,她看到的所有生命形式、所有生命力,她都觉得惊喜。
新京报:你很珍惜孩子童真的部分,但是很多人长大之后这个童真就没了,眼白从蓝色变成浑浊的黄色,面对这种失去,你会不会难过?
勒克莱齐奥:对我来说,就是在写作体现。保持童真非常重要,如果一个人没有童真,觉得自己是过来人了,反正自己写了也没有人听,那就没有写作激情了。作家如果想要保持好奇心和激情,那保持童真是非常重要的。我特别喜欢老舍,他首先很诚恳,他不能为自己是谁而请求“原谅”,但他会祝年轻人好运,让他们继续往前走。
新京报:但是他都没有足够坚强到能活下去,是不是也挺脆弱的?
勒克莱齐奥:确实是的,人很脆弱。但他又是很坚强的,他心里依然存在希望,一个老人能相信年轻人,说明他还没有老。人成长过程中理解成人世界是很难的,但童真世界给了我启示,孩子们善于笑,善于寻找乐趣,人就是在这个过程里不断长大。
“关注底层人群,是文学的使命之一”
新京报:我知道你很喜欢普鲁斯特的那句话——没有想象,只有记忆。可以把你的所有作品看成是你的记忆之树吗?
勒克莱齐奥:这个比喻太美了,我很认同,你想想,我们的创作就是记忆之树,第一是记忆要有根,第二不仅仅是根,还要生长,生长了新的枝叶,就是新的东西。在记忆的根上,从创作上寻找新的不同,这就是创作。
新京报:你希望自己更多关注底层人群,但是可能这些人并不会读你的书,你怎么看文学的现实意义?
勒克莱齐奥:你说的是实际情况,但是并不意味这样我们就不去关注他们。他们并不是不想读,是因为接触文化需要有时间,要有经费。就像我的国家毛里求斯,到现在为止还有30%的人不识字,我们买了活动图书室,买一些书,免费让他们读书,学写字。这是受过教育和有文化的人的使命。
新京报:这真的很了不起!
勒克莱齐奥:我们还在助学,比如我们在毛里求斯认识一家渔民,父亲的身体不好,家里生活很困难,有个9岁的女孩叫瓦内莎,特别聪明,我们就想办法帮助她上学。但我们也并不是说要像乌托邦那样,而是从小事做起,让大家得到教育、有文化,那就很好。我们还买了大的集装箱,改造以后放在居民区,孩子们可以把书放在里面,他们有了安静的看书环境。如果有一天你到了毛里求斯,你一定会遇见瓦内莎,一定能看到她的学习在不断进步!
新京报记者 姜妍
感谢南大许钧教授现场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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