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09:逝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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谱中千秋 曲后百年

2012年06月10日 星期日 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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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姓名:朱正本

  性别:男

  籍贯:安徽凤台

  去世原因:病逝

  去世时间:2012年4月28日

  终年:84岁

  生前职业:空政文工团创作员

  冬夜,定慧寺的小平房里,烛光昏黄。铅笔在五线谱上画出音符,笔尖隔着谱子,敲得写字台的玻璃板发出“笃笃笃”声,朱正本一手夹着烟,赶着为舞台艺术片《江姐》作配器总谱,身后的炕上,是早已入睡的妻儿。

  30年多前,父亲埋头谱曲的情景,混合着烟草味道,在朱晓的脑中刻成影像。

  父亲故去的10多天里,那画面晃在朱晓眼前,愈加清晰。

  为音乐失明

  1977年,几个月的彻夜未眠,换来歌剧《江姐》的上演。

  那是个阳光充足的早上,朱正本从家里出门,眼前突然白茫茫一片,医院检查结果是“右眼底黄斑出血”,从此,这位音乐家的履历里,多了“二等甲级残废军人”的说明。

  晚年的朱正本,读书读报更加费力,报纸几乎贴在脸上,被家人笑称“闻报”。

  朱晓不认为父亲的眼疾是偶然,“创作、排练,他所有的精力全扑在音乐创作上,有时几乎没日没夜。”很多个清晨,朱晓要为父亲清去满满一盒烟灰。

  朱正本从小就着迷音乐。

  笛子、口琴、风琴陪伴着他的童年。年轻时,京剧、河南梆子,凡有地方小戏的演出,他必争着去看。

  很多时候,朱晓没有机会为父亲做些什么,因为朱正本总不在家人身边,几乎都在采风中度过,“就像《诗经》里的诗一样,有专门的人去民间采集。”

  山东、云南、江西、安徽,为了给创作汲取营养,每到一地,朱正本就急着找人,田间的农民、部队的战士、民间艺人,都成为他邀请的对象,“请他们唱当地的民歌,人家一遍遍唱,他一遍遍听,把谱子记录下来。”曾是歌剧演员的妻子孙维敏解释着丈夫的工作。

  直言获爱情

  他的爱情也和音乐有着不解之缘。

  孙维敏23岁那年,还是安徽省歌剧团的演员。用她的话说,那时身边“有心思”的男同志可不少,但她没为谁动过心。

  那年,朱正本到安徽采风,正遇上孙维敏演歌剧《红霞》,落幕后,他找到孙维敏称赞了她的演出,“你演得挺好。”可夸奖后面却跟了个“但是”。

  “但是,‘一条路是去凤凰岭,一条路是去二龙山’这句,如果你把‘路’字改一个装饰音,把‘啦哆’改成‘咪哆’,唱起来更顺溜。”

  孙维敏一怔,“我五十多场都是这么唱过来的,没人给我指正过。”反复吟唱他改过的唱句,孙维敏断定“这人有水平”。

  两人后来的通信,更印证了孙维敏的判断,率性的朱正本还写得一手好字,她动心了。

  政治上可靠、业务上有造诣。在那个年代单纯的婚姻信条下,1958年,二人喜结连理。

  黄昏中,朱正本偶尔会弹起钢琴,孙维敏在身边倾听,两人聊音乐,谈文学,志同道合的心灵交流,让彼此满足。

  书香铸感性

  朱正本喜欢安静、不善言辞,却常在作曲时迸发出丰富的情感。

  1960年,《十送红军》的歌词送到朱正本手中,六段歌词,被他运用不同人声、不同曲调演绎,创作过程不到1小时。

  正是他运用回旋曲的手法谱出的《十送红军》,传唱五十余年,经久不衰。

  当写到“千军万马江畔站,十万百姓泪汪汪”时,他流下了眼泪。

  去年,孙维敏在报纸上看到《秋兴八首》,朱正本为她一字不落地背诵。

  也在去年,能背诵诗词的丈夫被查出癌症,春节前,癌细胞骨转移,卧病在床的日子里,朱正本完全安静。

  “我着急呀。”病床上,朱正本突然对前来看他的女儿说。

  “您着急啥?”

  “这歌谁唱还没定下来。”

  “什么歌?”

  “就是那个‘雪花飞飞满天’呀。”

  “让我妈唱吧,要不我唱?”

  “你不行,还是你妈唱吧。”

  4月28日6点07分,带着对音乐的牵挂与回忆,朱正本闭上了眼睛。

  寄语

  爸爸,你在天堂里,一定会创作出更美妙的音乐。 ——女儿朱敏、儿子朱晓

  新京报记者 刘珍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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