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北京人艺60周年·戏里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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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出超过六百场,见证新中国历史变迁,于是之、焦菊隐等成为标杆人物

《茶馆》 “老字号”传承治艺精神

2012年06月12日 星期二 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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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馆》
编剧:老舍
导演:焦菊隐、夏淳
主演:于是之、郑榕、 蓝天野、梁菁、英若诚、张瞳、李大千、林连昆、黄宗洛、童超
首演时间:1958年3月29日
首演地点:首都剧场
剧情:以北京城一家名为“裕泰”的大茶馆为背景,通过对各个角色的精雕细琢,表现了清代末年、民国初年和末年三个历史时期的社会变迁。
蓝天野、郑榕、于是之(左起)出演焦菊隐版《茶馆》。曹禺曾说,“于是之是撑持(《茶馆》)这瑰宝的平民艺术家”。

  1992年7月16日,焦菊隐导演、于是之主演的《茶馆》在首都剧场谢幕,那一场演出被观众誉为“人艺元老们留给中国剧坛的完整句号”,并献上了“戏魂国粹”的横幅。

  从1958年到2012年,这部人艺的镇团之宝演出了超过六百场,也随着新中国的成长历经风雨。50年的《茶馆》,浓缩着60年的人艺,老舍、焦菊隐、于是之、郑榕、蓝天野……这些名字并没有因岁月的流逝而被淡忘,他们和《茶馆》中的王利发、常四爷、秦二爷等鲜活的人物形象一起,永远留在了北京人艺的史册和观众的心中。

  【戏里】

  停停演演,见证历史沧桑

  人艺博物馆馆长刘章春认为,“《茶馆》的成长过程,几乎可成为北京人艺一部戏剧史的沧桑写照。”

  《茶馆》的初稿《一家代表》,本是老舍当时配合宣传中国第一部宪法颁布和民主选举而为人艺创作的,焦菊隐、曹禺等“当家人”认为剧本范围太大,但第一幕又很有意思,建议老舍把茶馆作为基点,照着这个路子写下去。改写后全剧只有三万字,却写了70多个人物,跨度50年,精炼程度惊人。尤其是第一幕戏,老北京“浮世绘”浓缩在小小茶馆里,大放异彩。导演焦菊隐调集了全院最强阵容,组织体验生活、投入排练。

  1958年3月29日,《茶馆》一夜间轰动京城。但很快,厄运也在慢慢接近。7月10日,文化部的一个领导到北京人艺召开党组扩大会,一到会场,便谈到“剧院艺术创作的倾向问题”,不但批评人艺的领导在组织创作和演出中“不是政治挂帅,而是专家挂帅”,还问《茶馆》的第一幕“为什么要搞得那么红红火火”。演出了47场后,《茶馆》不堪重压,草草关了张。

  1963年,为了让《茶馆》复活,曹禺等人和老舍商量,在剧中硬加了所谓的“红线”,诸如学生示威游行、常四爷送水助威,以及一些口号式标语。尽管复排受到周总理支持,还是有人提出和当时的政治气氛不适应。几十场后,又停演了。

  十年浩劫中,《茶馆》被批判到了满身伤痕,被说成“黑样板”“大毒草”,北京人艺只要一被批斗,首先便以《茶馆》定罪。老舍和焦菊隐不堪凌辱,一位投湖,一位病逝。其他艺术家们有的被轰下了乡,有的被关进了牛棚。直到1979年,《茶馆》才按照原来的面貌,理直气壮地重新上演。

  1992年林兆华导演的改良版《茶馆》遭到了业内非议,但却培养出了新一代的接班人——梁冠华、濮存昕、杨立新、冯远征等现如今人艺的台柱们。铁打的经典流水的兵,在多年考验之后,《茶馆》成了人艺长演不衰的“老字号”。

  【戏外】

  优良艺德,铸就人艺的“魂”

  大师风范,推出平民艺术家

  当年于是之曾深有感触地说:“《茶馆》是与祖国同呼吸共命运的。”这出戏与北京人艺一起,逐渐走向了辉煌。1980年秋,北京人艺带着《茶馆》踏上了西欧的土地,那次欧洲行也让它从此立于国际戏剧之林,真正站在了中国话剧的巅峰。

  1992年,在北京人艺的学术研讨会上,新加坡戏剧家郭宝坤说:“《茶馆》是个奇迹。”评论家童道明随即发表文章,指出这个“奇迹”意味深长,因为它体现了人艺以艺术至上,而不是政治挂帅的指导思想。“这是《茶馆》之大幸,中国戏剧之大幸”,童道明写道。

  关于《茶馆》,除了老舍,于是之和焦菊隐也是两位重要人物。1946年前后,焦菊隐办起了北平艺术馆,而于是之是当时大名鼎鼎的“话剧皇帝”石挥的侄子,20岁出头的他当时在馆里做兼职演员。焦菊隐选排夏衍的《上海屋檐下》,着意用斯坦尼斯拉夫斯基体系训练演员,这对演员来说是十分新鲜的事,于是之主动加入,也正是这次联手,他感受到了焦菊隐的大师风范。

  在焦菊隐“心象说”的指导下,于是之受益最深的便是体验生活和如何深入生活,他相继在《龙须沟》《骆驼祥子》《茶馆》中塑造出了一个个经典形象。曹禺曾言:“《茶馆》是中国话剧史上的瑰宝,于是之是撑持这瑰宝的平民艺术家”。

  琴棋书画也是行家里手

  焦菊隐版的《茶馆》里,经典人物的扮演者个个让人难忘,他们勤学苦练的创作态度,如今已成为人艺演员的标杆、人艺的“魂”。

  蓝天野演《茶馆》时,与演员一同泡茶馆,找相面的、说书的人了解老北京的掌故和见闻,有一次,聊着聊着居然把同事董行佶的婚礼都给忘了;黄宗洛从接演松二爷开始就“迷”了进去,为了抓住这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胆小怕事又爱打听闲事”的旗人特点,他从早到晚不脱大褂、不离鸟笼,寻找“自我感觉”;童超当时在人艺已是“台柱”级大演员,为了演好庞太监,不仅亲自走访熟悉习俗掌故的专家、研究太监的心理状态,还请来专家为自己辅导声调……

  老一辈艺术家留下的优良传统,何止一部《茶馆》说得清楚。除了扎实地去体验生活,老演员里如舒绣文、郑榕、蓝天野、苏民、朱琳、朱旭,哪一位不是琴棋书画的行家里手。蓝天野为学习画画,拜师李苦禅苦心钻研数十载;朱旭特意求教梅兰芳的琴师姜凤山,为的就是当年在话剧《名优之死》里演一个一句台词都没有的琴师。

  于是之曾说:“作为一个话剧演员,倘若能死在舞台上,那是最幸福的。”正是因为有老一代艺术家精益求精的治艺精神,北京人艺如今的中青年演员也都能心甘情愿地坚守舞台,延续人艺的“香火”。

  受访者:苏民、舒乙、童道明、蓝天野、刘章春、张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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