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佣》中的加屎蛋糕（上）

　　■ 我喜爱的电影

　　林达 著名作家

　　最极端故事，是龙卷风来袭，希莉的女佣米妮的厕所在室外，她无奈偷偷用了主人的马桶，被希莉开除。不过，与其说马桶恐惧是种族歧视，不如说是愚昧型歧视。

　　《帮佣》是2011年的新电影。

　　上世纪六十年代，美国北方是自由的，南方有种族隔离。从北方毕业归来的白人女孩斯基特，写着家政专栏，还想采访黑人女佣，写出黑人底层生活。

　　她尝试的第一个女佣，叫艾比利恩，不料，她对斯基特的请求惊恐万状。多年前，她的独子被种族主义者杀死。她提到，她怕《杰米·克劳法》。那是南方在1876年至1965年年间的一系列地方种族隔离法。斯基特去找了密西西比版本，才发现：任何人出版敦促公众接受黑白平等的印刷品，可以入狱。原来，自己要做的事在这里是“违法”的！

　　南北往来自由。凡不甘受歧视、能干的黑人，多半去了北方，留下的特别老实能忍，被穷日子套牢。女佣贫穷，却有自己的住房，还能勉强养家，不上不下的处境如同陷阱，陷进了一代代黑人女孩。

　　南方黑人的心灵支撑是宗教。宗教把“忍”变成了“坚忍”。牧师说，能够爱你的敌人，就是胜利，要勇敢。一天，艾比利恩突然答应接受采访，斯基特很奇怪：谁改变了你？“上帝，牧师”。这是南方转变的原因，马丁·路德·金是牧师，他的战士就是一群坚忍的黑人基督徒。

　　南方种族隔离是钻了法理漏洞：美国立国文本《独立宣言》，向英国宣告独立的理由是：不同民族可以“分离且平等”。南方以此为据，建立“平等的隔离”：有白人公共设施，就有黑人公共设施。没料黑佣进入白人家庭，也有设施问题：马桶怎么办？

　　当时白人妇女普遍相信黑人可能携带未知病菌、共用马桶可能传染。她们变得紧张兮兮。电影树了个叫希莉的坏典型，集所有毛病于一身，狭隘，小气，挑剔，无情，虚伪，种族歧视。她有个提案：为保护我们的孩子，须立法规定，有黑佣家庭必须另建厕所。

　　最极端故事，是龙卷风来袭，希莉的女佣米妮的厕所在室外，她无奈偷偷用了主人的马桶，被希莉开除。不过，与其说马桶恐惧是种族歧视，不如说是愚昧型歧视，她们真信黑人病菌说，就像现在有人不敢和艾滋病人握手。可既然歧视和种族关联，说什么也是种族歧视了。（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