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世凯与晚清立宪

　　■ 糊涂读史

　　□端木赐香（历史学者）

　　随着晚清新政的展开，立宪也成为先进人物的共识。1904年立宪领袖张謇找湖广总督张之洞忽悠立宪时，张之洞说，这事太大，你还是先问问袁世凯吧。

　　张謇两次给袁世凯写信。第一次是对袁世凯用激将法：“日本伊藤、板垣诸人，共成宪法，巍然成尊主庇民之大绩，特命好耳。论公之才，岂必在彼诸人下？即下走自问，志气亦必不在诸人下也”。第二次还是激将之法：“公但执牛耳一呼，各省殆无不响应者；安上全下，不朽盛业，公独无意乎？及时不图，他日他人，构此伟业，公不自惜乎？”第一次袁世凯还有所犹豫，回信张謇等等看，第二次就下了决心，给张謇回信说：你作学说，倡导国民。鄙人不敏，愿作前驱。说干就干，他马上联系张之洞等电请政府立宪，以十二年为期。多方推动下，老太后表态曰：都说立宪好，那咱先考察考察吧。

　　1905年清政府派出载泽等五大臣出洋考察。1906年五大臣考察归来，袁世凯立即与其会商，由五大臣会衔上奏《请改定官制以为立宪预备折》，要求政府立颁明诏，以定立宪。太后有所犹豫，召袁世凯进京商议，袁对太后表白曰：官可不做，但宪法不能不立，为立宪，自己要以死力争，否则国事不堪设想。具体建议是：变法须先组织内阁，组织内阁须先从官制入手。太后同意了。多方推动下，9月1日政府颁发《宣示预备立宪谕》表明预备立宪，但由于规制未备民智未开，须慢慢来。与此同时政府内定四大方针：一是十年或者十年之后再行立宪；二是立宪大体要效法日本；三是废现制之督抚，这些督抚权太大，还都被汉人掌控，其财权军权应收归中央；四是中央政府组织略与日本相当。

　　清政府宣示“仿行宪政”的次日即发布改革官制的上谕。问题是官制一改就牵涉到政争，特别是袁世凯越来越树大招风，引起满族亲贵和其他大僚嫉恨，结果袁的改革提案被否决；自辞八大臣之兼职，将北洋陆军六镇中的四镇上交陆军部，自己只保留二镇的指挥权；免去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调任外务部尚书兼军机大臣。

　　1907年，换任新职的袁世凯继续忽悠立宪，在与奕劻的合力推动下政府颁布了《钦定宪法大纲》和《逐年筹备事宜清单》。规定，从1908年算起，预备立宪期九年。但上帝太过恶作剧，1908年11月14日和15日，光绪与太后先后死去。非常时期，特别是深水区改革，政府必得有威权。现在两个威权人物双双死去，大大不妙。小皇帝溥仪之父、摄政王载沣于1909年1月2日下谕曰：袁世凯“患足疾，步履维艰，难胜职任”，勒令“开缺回籍养疴”。

　　袁世凯是有足疾，但清政府足疾更甚；袁世凯前景不妙，但清政府前景更不妙！日本立宪，为期二十二年，清政府初定九年，激进派等不及，要求五年，甚至三年。还有更等不及的，那就是革命派，袁世凯回家两年后，武昌起义，革命跑到了立宪的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