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是记者的唯一本领吗？

　　【拾荒时光】

　　《搜索》中，姚晨饰演的电视台记者陈若兮在面对一桩“坐大腿”新闻事件时，通过上网搜索资料、发帖、出现场等简单动作完成了对“真相”的追求。限于影片篇幅和结构设置，关于记者如何层层剥茧接近事实真相直至事态发展到“不可撤销”，《搜索》无法强力表现，喜欢新闻报道类电影的观众可能会觉得不够过瘾。

　　在面对现代都市题材时，“记者”往往是一个非常便捷有效的切入点，尤其像《搜索》这种讨论人与人关系的故事，可以说它是“撬起地球的支点”。如何刻画这类特殊人群呢？无论报纸记者、电视台记者，甚至周刊杂志记者，记者形象都在历史悠久、媒体发达的好莱坞电影中有过大量经典刻画。比如大卫·芬奇执导的两部以杀人命案为背景的影片《十二宫杀手》和《龙文身女孩》，视角分别立足于报纸记者和杂志记者，通过他们不断挖掘汇拢事实而展现一个庞大黑暗的真相。这里就涉及此类影片最好看的地方（或曰秘密），那就是人物本身必须具备勇往直前甚至走火入魔的执迷心理，其次人物所面对的“真相”必须足够复杂，如果把它想象成一个具象化的反派的话，它必须超越黑白之分达到灰色境地。

　　由于以命案为背景，《十二宫杀手》和《龙文身女孩》里的记者都兼具了警察、侦探的功能，也因此提升了娱乐性，但他们在影片中展现出的“基本功”都是记者必备的，比如整合信息的能力（上网搜索只是一部分，同时要有深夜在图书馆灯下翻书的戏；满墙钉上照片、小纸条或画树状图的戏；与黑客联络或接触警方内线的戏等等），跟踪与反跟踪的能力，独自求生的能力同样不可或缺。面对大案要案的记者必须是“独狼”形象，只身一人闯魔窟的高张力场景必定会让观众冷汗直流，回想一下《十二宫杀手》中杰克·吉伦哈尔被犯罪嫌疑人引入灯光昏暗的地窖、《龙文身女孩》中丹尼尔·克雷格被凶手吊在冰冷密室中施虐，记者这行真的要以孤胆英雄为榜样才行。

　　至于记者所面对的“真相”，则毫无疑问要复杂到超乎观众想象，在日益纷乱恐怖的现代社会，一种“我所把握不住的庞然大物般的存在”尤其会引起观众共鸣。当然，要刻画这样一种“不和谐”现象，非中国电影现在所能承担。对比好莱坞，我们略可想象一部“勇于作对”的电影是什么样。比如根据水门事件改编的《总统班底》、《机智问答》揭露的电视节目丑闻、《破碎真相》反映的杜撰假新闻问题等等，1951年比利·怀德执导的《洞中的王牌》尤其符合当下中国的某些现象，故事讲述一个善于制造热点新闻的记者来到某小镇，敏锐地发现一起“洞中被困”事件将成为全国头条，因而不断利用各方关系诱导事件进程，最后背负着道德拷问滑向无法挽回的人生绝境，而曾经热衷围观这一切的大众们却一哄而散，仿佛没有什么发生过。

　　□谷峪（编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