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荒时光】
□谷峪(编剧)
《四大名捕》中的刘亦菲坐在轮椅上,一皱眉,一闭眼,看清了整间酒楼里有几个会武功的,会武功的里又有几个内功高手。乒乒乓乓打起来,又是靠意念移动了桌子、椅子、楼梯板,身子一抖,背后就升起十几枚飞镖。旁人都道她有读心术,但观众却会意这是X教授+万磁王附体,无情变成了Super Hero。
可惜徒有表面文章的“The Four”并未带来《神奇四侠》的激爽,原因在于超级英雄片的内在核心并非仅仅是不可思议的“超能力”,而是令观众感应的“现代性”。纵观这几年成功的超级英雄片,无论《蝙蝠侠》《蜘蛛侠》《钢铁侠》,还是《神奇四侠》《绿巨人》《绿灯侠》,直至《复仇者联盟》,无不以真实的当代都市(尤其是纽约)为背景,主人公具有当代人的典型性格特征(如道德焦虑、竞争性、青春期躁动),以多元的角色构成和价值观冲突模拟世界环境。推动故事发展的危机事件往往要么影射时局、要么干脆以真实历史为蓝本(如《守望者》中引发和解决古巴导弹危机的都是片中的虚拟角色曼哈顿博士),这些固然与影片据以改编的原著漫画脱不开干系,但即使完全以架空城市“哥谭”为背景的《蝙蝠侠》系列,在克里斯托弗·诺兰接手后也刻意展开了“真实化”的改造,保持老传统的《超人》反倒一落千丈,令其东家DC集团不得不像漫威一样考虑“重启”。道理很简单,观众进影院看超级英雄,要的不是很久很久以前的秦皇汉武,而是身边人、你我他,像《海扁王》那种调调就对了。
《卧虎藏龙》之后,武侠片作为华语电影中最具活力与威望的片种,尝试着一次又一次变化,尤其是向时代精神靠拢的方向,比较成功的例子有《剑雨》。这部影片虽然讲的是退隐与复出这个古老主题,但在创作上赋予了角色及故事诸多现代元素,令观众不觉陈腐。
其实《四大名捕》也想装上洋枪洋炮,比如刘亦菲那把轮椅的动力系统,就从一开始的“由人来推”升级为后来的“精神电力致动”,神侯府的环形档案室也颇似超级英雄片里常见的情报中心或秘密基地,可惜这些亮点没能有效融入整体风格和叙事,影片的整个故事环境还是死气沉沉的封闭江湖,没有任何现代气息。
回首过去,中国其实早有“超级英雄片”的叙事雏形,但不在电影,而在小说。早在上世纪20年代的新文艺时期,鲁迅就写过一系列“故事新编”,将上古时代的神话传说变为“当代都市题材”,其用意本是含沙射影地针砭时弊,但现在看来可谓别开生面。比如嫦娥奔月的故事就变为一出家庭伦理剧——主妇嫦娥因受不了“下岗”丈夫每天给她做炸酱面而携款潜逃。眉间尺复仇的故事更是广为人知,鲁迅在处理这么另类的恐怖故事时,还不忘以整整一小节的篇幅写事后宫廷中人和老百姓的反应,为的就是给读者一个共鸣。再古老的武侠,也是给眼前观众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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