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T咖啡馆

　　■ 格格不入

　　下午在AT咖啡馆的户外散座上看书，几乎没什么人。一位女服务员在邻座接待她的朋友：穿着红色上衣拎着公文包的男士。因为离得近，我听见了他们的谈话。

　　□桑格格（作家）

　　女：你喝点什么？

　　男：我什么都不喝。

　　女：喝吧，我请客。

　　男：那来一杯冰的卡布奇诺吧。

　　男：你连我的电话都没记吧？

　　女：不是，我刚换了手机。

　　男：没事，反正我也不是你的什么人了。

　　男：你要结婚了？

　　女：嗯，十一月。你也找女朋友了吧？比我大吗？

　　男：没呢，我现在在创业。

　　女：是什么公司？大吗？

　　男：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反正今年我老板给我的销售额是800万。

　　女：喔！是吗？那你压力可真不小！

　　男：可不是吗？这不，我想来找你看你手边方便不方便，我最近计划一个大的销售计划，需要点办事费用……

　　女服务员“哎呀”一声，说她的账本丢在柜台上了，要马上去取。她从椅子上弹起来，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刮起一小股气流，我不失时机地说：小姐能不能再来杯冰水。她什么也没听见，一头扎进了店面。

　　男士在等待过程中，显得有点焦急，看了8回手机，发了几个短信，打了一通电话（用方言说的我听不懂）。最后他啜饮着冰卡布奇诺，终于无事可做。有蚊子袭击他，他烦躁地挥舞了一下胳膊。

　　女：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男：我们来北京几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女：可不，都8年了！

　　男：那时候你多纯情啊！

　　女：我现在怎么了？！不纯了？！

　　男：不，不是，你现在也不错，是我改变太大了。

　　女：我觉得你现在变得可成熟了，我看见你就想乐！哈哈！

　　男：是吗？你以前可总说我幼稚，我现在的女友也说我幼稚……

　　女：你不是说你没谈女朋友吗？

　　男：喔，我的意思是说，现在这个不能算是稳定的，我现在正在创业，我自己不是还不稳定吗……

　　男：你现在住哪？

　　女：我住我家。

　　他们开始了沉默，刮起过一阵大风，遮阳伞差点吹翻，男人帮女人把伞稳定住。然后他就站起来告辞了，一边站起来一边拿起杯子吸光了最后一口冰卡布奇诺。

　　女：哎呀，我要是中了500万的彩票一定资助你，真的一定！

　　男：呵呵，谢谢，不过你还是先买房吧。我走了，有空再联系吧。

　　男人走远了，公文包在他背上微微晃动。女服务员麻利地打扫着刚才他们坐的桌面。她托着盘子经过我身边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弯下腰来问我：小姐，请问您是想要一杯冰水吗？我感激地对她点点头：是的！她微笑了一下：让您久等了，这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