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的歌

　　【作旧句子】

　　□咪咩（媒体人）

　　2012年过了一多半了，世界末日还没有到来。有时觉得，末日和自己的距离就好像是一个无限小的极限数，总是在逼近，总是不来。就像之前全城待雨，所有人都咬紧牙关严防死守时，想象中的可怕豪雨却迟迟不来，屋里的闷热像牢笼，等雨的过程也像是世界末日总压在心头的隐喻。

　　可能是因为对这个话题过于敏感，最近似乎入耳的全是以世界末日为题的歌。可是这些歌大部分都把落脚点放在爱情上，譬如齐秦的《直到世界末日》，张靓颖最近也在现场专辑里唱过，那个年代的歌还没有牵扯到末日的具体想象，只是觉得失去了恋人，对自己就是不折不扣的世界末日：“如果世界末日真的有审判，所有人类剩我们两个，不管付出任何的代价，我愿为你钉上无悔的十字架。”唔，以现在的眼光看“爱情至上论”的歌，似乎有点变态。

　　而关于真正的末日想象，我最近听到两首，算写得好的。五月天的《诺亚方舟》算一个，另一个是谢安琪的《十二月二十》。五月天到底是主流乐团，虽然MV拍得很灰暗，但说到底还是落到了世界和平上。最初是和世界的美好一一告别，之后用观看灾难片式的唯美心情去玩味想象中的末日：“晚安，自由女神漂到华尔街，我们在甲板上摸到杜拜塔顶的塔尖；晚安，海豚跃出西藏的屋檐，原来幻想中的这天会比幻想更唯美……”陈信宏很会写命题作文，最后总有一个上扬的结尾：“当人类终于变成同类，最后一个心愿是学会高飞”，毁灭后也有正能量的爆发，很和谐。

　　而谢安琪的这首歌看上去也是描绘末日景象，其实是讽喻末日未到时的人间地狱。和电影《2012》里一样，诺亚方舟也是“让领导先走”：“居所内似，缺氧断水断电，十指都不见，方舟上设晚宴美酒美膳，Lafite加官燕”。不过这首叙事歌也不算是一味埋怨，最终有个黑色幽默的坏结果：草根阶层在停水停电的家里等待末日，“愈等愈是未完场，多么心痒”，而精英阶层则在方舟里遇到意外，“互骂用粗口，大大力出手，这班精英个个四不像”。普通人只会等，而成功者会争，各自的悲剧结果也是不同样式的。

　　这篇专栏写完前，刚巧收到诚品书店发来的电邮，说最近几个周末台北诚品信义店的屋顶有一个叫做“世界未曰（yue）”的音乐节，名字有点意思，文案更有意思：“末日其实未曰，今天听歌就好，快来屋顶摇头晃脑”。末日是不能够说出来的，也想象不到，它是一个无限量，可以无限大也可以无限小，可是生命是有限的，只有具体的事情才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