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荒时光】
□谷峪(编剧)
“生育”一直是电影《异形》系列的首要主题,无论倒霉的船员在餐桌吃饭时被异形破肚而出,还是一个仅在胸部缠了一圈绷带的女人,汗血淋漓地奔跑于只剩她一人的太空舱,逃避她亲自产下的异形的猎杀,“生出一个讨厌的孩子”始终是该系列重复出现的象征性场面。在前传《普罗米修斯》中,导演雷德利·斯科特将这一看点推到了自助剖腹产的高度,与此同时叠加了父亲和女儿、人类和机器人、神和人、人和异形、神和异形、甚至神和神等几个层面的“亲子”关系。相同的是当孩子的都处在被抛弃、被嫌恶的位置,如查理兹·塞隆扮演的全舰任务指挥官,再怎么努力也无法挽回年迈父亲的信任和欢心;名为大卫的机器人,尽管接近完美但仍然被全体人类船员贴上“你不是人类所以你不懂”的标签。将这一主题进一步扩展的是《普罗米修斯》的核心设定——神恨人类。
神为什么憎恨人类呢?影片里没讲,但遍布全世界的洪水神话中占比重很大的一类就是“天帝惩罚型”,希伯来的《圣经》和希腊神话就不必说了,我国《尚书》中记载的“洚水儆予”及很多少数民族创世神话都有同类的描述,起因通常是人类不听天帝劝导、人神利益发生冲突或更流行的“人心地不好,要换一代人”。而这个“主意的转变”如片尾大卫所说,相当令人困惑,并且同时涉及到另一个问题,当初神为什么造人呢?
机器人大卫在诱惑霍洛威博士喝下变异药水前曾问他:“你们为什么造我呢?”霍洛威嗤笑地说:“因为我们能啊。”大卫露出极度失望甚至憎恨的表情,“想想如果你的神对你这么说你会做何感想”。这个桥段和同样由雷德利·斯科特执导的科幻片《银翼杀手》中人造人对人类的追问有异曲同工之处,生命难免会提问:难道我们的出现不是因为我们特殊、我们独一无二,而只是因为一些更高存在的一时兴起吗?
无论那个更高存在叫神、上帝、天帝,还是造物主、工程师,神话体系对他们造人的动机都无力阐述,通常透着一股蒙昧时代初民膜拜的模糊意味。希腊神话中的普罗米修斯同中国神话中的夸父一样同属于巨人族,并且他的造人方式和我国女娲一样,同样是某天走到河边,下意识地捏起一团黄土,最后的点睛之笔也是吹入一口气,不同的是希腊神话中这个动作由智慧女神雅典娜完成。《普罗米修斯》影片一开始,那个外星人喝下“毒药”自尽、全身裂解的过程也很像《三五历记》对盘古垂死化身的描述:“血液为江河,筋脉为地里,肌肉为田土,发髭为星辰,皮毛为草木……”所谓“身上的小虫(精灵魂魄的象征)被风一吹就成了人类”,几乎就是DNA植入的另一版本。此后不必说,人类被神嫌弃的一生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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