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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与现实

2012年12月01日 星期六 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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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骆意不绝

  骆新 东方卫视主持人

  追求梦想,实现“个人价值”,是每个人的正常诉求,然而,当实现梦想的过程失去相对的公正和公平性,“自我价值”的实现是以剥夺他人的权利和自由来获得,在这样的价值观主导下,人性的疯狂将会比疯狂的梦境更为诡异。

  在一个急功近利的时代,对于许多人而言,“休息”是奢侈的、或者说是可耻的。

  我们习惯表明——“我很忙”。如果不忙,说明你“没什么事可做”,也就证明你的“社会价值”不大……所以,为了获得他人的尊重,努力地让自己呈现出一副“疲于奔命”的样子是必须的。

  阳光下的忙碌总会过去的,夜幕降临之后,我们似乎更忙——忙于应酬,忙于家务,忙着发微博。即便是睡着了,大脑也不闲着,梦境中的奔波一点也不比白天轻松。

  弗洛伊德对梦境的分析,帮助他建立了人格的三个基本结构,本我、自我和超我。即便在梦境中,动物性的“本我”也时常被社会性的“超我”掩饰与调节,多梦的睡眠,让休息也同样变得“忙碌不堪”,于是,健康状况江河日下。怨天尤人之下的焦虑症、强迫症、睡眠障碍等等应运而生,甚至有认为此患上严重的抑郁症。

  据说,保持劳作的农民患抑郁症的比率是最低的。因为通过田间地头的劳动,每天都可以看到成果,所谓:“相见无杂言,但道桑麻长”。无论耕作的收获如何,它的直观和有效性,符合自我需要肯定的满足感。同时,通过体能的消耗,这种“劳动的快乐”消除了本我的紧张状态,符合本我的非逻辑和非理性;而在城市中,我们无法直接看到自己每天的劳动成果,自我价值的体现只能来源于他人对你的肯定——亲人、朋友、长辈、领导对你的评价,直接决定了“个人价值”高或低、有和无,所以“此恨绵绵无绝期”。

  而当“权力、金钱”的攫取成为“成功”的唯一标准,“个人成就感”的获得,在绝大部分人群中则变得极为不易,职业的自豪感日渐削弱,更何谈什么“职业道德”了。更多人是在攀比的同时,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变得愈发紧张,面对有限社会资源的竞争和掠夺,让现代人更为推崇“丛林法则”,钢铁丛林中,自由的意志已经不是值得谈论的话题。那些“富二代”、“官二代”,不过是在炫耀其“金钱、权力”先天性资源的优势,在这种趋势下,富者愈富、穷者愈穷罢了。

  当我们不再为付出的过程感到喜悦,只是反复强调结果和价值的重要性,我们的文学、艺术、哲学、宗教,最终会沦为“社会价值”的牺牲品,这也是为什么基础科学的研究在中国一直不被重视的原因。

  本我是一切驱动力的来源,它有着趋乐避痛的本能,当“成功”的标准日趋单一和扭曲,本我的能量无法通过“个人成就感”的体现而释放时,它对人格的影响就开始趋于负面,当我们抨击着那些“醉生梦死”“橡皮人”等等社会病患者的同时,自我反思一下,自己是否也是所谓“成功学”的推手之一?

  梦境和现实总是存在边界,一旦这个边界被打破,现实版《盗梦空间》的上演,并不为我们所乐见。追求梦想,实现“个人价值”,是每个人的正常诉求,然而,当实现梦想的过程失去相对的公正和公平性,“自我价值”的实现是以剥夺他人的权利和自由来获得,在这样的价值观主导下,人性的疯狂将会比疯狂的梦境更为诡异。当有人问:“你们幸福吗?”,希望这个答案不要是:“是的,在我的梦境里,我很幸福。”(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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