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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野草》:在理解鲁迅的过程中告别鲁迅

2013年01月19日 星期六 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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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范美忠
版本:中央广播电视大学出版社2012年12月
定价:32.00元

  范美忠

  2008年5月在四川汶川大地震中出名,俗称范跑跑。1992年考入北京大学历史系,1997年毕业后到自贡蜀光中学当教师,不久他因为课堂言论辞职,后辗转深圳、广州、重庆、北京、杭州、成都从事媒体、教师行业,发表过《追寻有意义的教育》《〈过客〉:行走反抗虚无》《〈风筝〉:灵魂的罪感与忏悔意识》《用观念打败观念——读〈哈耶克传〉》。现任职于四川都江堰光亚学校。

  范美忠在2008年的汶川大地震中一跑出名,从此,范跑跑成为他的代名词,并带动之后中国社会新闻的新命名法,ABB式。在公共舆论的大潮过去之后,范美忠沉寂了一段时间,又开始进入公共视野。之前,他希望继承中国传统书院的传统,在家开设私人书院,授以古典的博雅课程,实践自己对自由教育的愿景;最近他携带一本《民间野草》,通过对鲁迅的解读,表达他对当下时代精神图景的判断,以及对自己存在状态的体察与反思。书中所有文章,都曾经明晃晃地被他晒在论坛上,彼时他称自己为鲁迅之《野草》研究第一人,批评学院内那些鲁迅研究学者把鲁迅当饭碗。

  如今,他依然以此般自负肯定自己的价值。所不同的是,他开始走出鲁迅,重新反思鲁迅,不再将鲁迅当做一座思想的高峰,而是从一个更宏大的历史视野里衡量鲁迅,将他视为中国由古入今的摆渡者。有些人,本是一腔道德热情与济世激情,在鲁迅的文字里一番逡巡后,却成为充满戾气的极端主义者,范美忠对此进行了长久的深思,他找到的理由是,鲁迅是无家的游魂,虽是独立清醒,探索着存在的真意,但最终却是虚妄,研究鲁迅者,若无鲁迅的独立与清醒,却浸染了鲁迅的道德关怀,最终即会成为关于当下世界的狭隘审判者。在关于鲁迅的言谈,渐渐消退的时代,他对鲁迅的辨析,显得过于严肃了,而这正是他的本真,在别人以为可以调侃、忽略、轻慢、视而不见的地方,他要仔细较真,并给出自己深思熟虑的结果。

  ■ 对话

  鲁迅始终是个漂泊的思考者

  新京报:你的新书,命名为《民间野草》,“民间”二字,是否别有深意?

  范美忠:我的书原名是“地狱中的挣扎——《野草》心解”,后来改成“民间野草”。首先是为了符合出版社的丛书规格,他们将整套书都冠以四个字的书名。我自己也较认可这个书名,以区别于学院派的鲁迅研究。我始终认为,人文学科的学术研究,不能脱离我们存在的真实感知,但学院派往往为了所谓的学术规范,创造没有生命热度的论文。我的鲁迅研究,渗入了我自己的生活经验与感知,我做的不是学术。

  新京报:你很看重鲁迅《野草》中的思与诗。关于诗,你是如何理解的?

  范美忠:所谓诗意,并不是人们通常以为的那种给人以美感的东西,我理解的诗意,其实是关于超验体验的描述,是关于存在本真的言说,但此二者本质上是不可言说的,所以诗都会借助象征去表达,这种言说不可言说的事物,接近无限与永恒的努力,才是我所理解的诗。

  新京报:你很早的时候就在网络论坛发表对鲁迅的研究文章,这么多年过去,你对鲁迅是否有新的看法?

  范美忠:鲁迅很丰富,一部《野草》,我们几乎可以不看加缪和萨特之文学作品,他们作品中所拥有的东西,鲁迅的《野草》都有。这并不是说,鲁迅是全能的,是十全十美的,这也是我近年来思考的转变之一,我认为鲁迅是我们终将告别的人,他是一个过渡人物,在旧秩序崩溃而新秩序尚未建立的时候,他用他的求索思考参与其中并呈现他自己的精神轨迹与生命探索。近年来,我越来越意识到鲁迅的局限性,他身上有着浓重的儒家气质,以反儒家的方式践行着儒家的道德行为伦理,但天国不在此岸的世界,他始终只能是一个漂泊的思考者。可以说,我这些年来,在理解鲁迅的过程中告别鲁迅。

  新京报:书中“存在”一词,是你使用频率最高的一个词,你会如何描述你自己的存在状态?

  范美忠:我和大家一样,承受着这个时代的某些无知与傲慢,我将自由视为生命的必要,理解并建设着自己的自由,同样,我和更多的人站在一起呼唤人之存在所需要的外部自由。我同样有着形而下的重负,在时代的物质生活面前有所取舍,有所担当,同时,我也追求着更高的境界,超越我的经验去寻求关于存在的真理。现在很多人把注意力投向了我们社会制度的不完整,我认为是有失妥当的,制度安排的是我们的生活,而不是我们的生命,它的实现,需要的是时间与耐心,而心灵自由的实现,需要的是我们不懈的沉思和反省。

  新京报记者 朱桂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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