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巴黎私信(32)
巴黎的理发店剪一次头发要整整二十五块。
不只如此,理发师们自我意识异常强烈,固执的和我被旋儿顶起来的那撮头发一样。
□驳静(旅法留学生)
比如有一位曾对我讲,小姐你的头长得真圆,后脑勺一点起伏没有,最适合光头了,当然,我也不是fashion到不谙世事的,不如剪成板寸吧,再挑染些红,简直是美味——最后一句是我自己加的,因为他的结束动作是大拇指和食指成圈,重重亲一口从嘴里飞出去——那个意大利人在美味食物面前的著名手势。
所以我问女友阿皎,能不能抽空帮我剪个头。
阿皎在电话那头停顿一下,然后开始讲。我这两天在实习单位认得一中国男生,大家还是同乡,于是常常多讲几句。隔没几天,男生说,啊呀,你这个头发剪得不错,在哪里剪得喂,就这样两个人开始声讨法国的理发师,末了,男生恰到好处地丢出一句,不如你也帮我剪一回吧,你一看就很细心,一准比我上回那个理发师高明。
我们就到了他的住处。卫生间里洗手池前已经铺好一把椅子,压着地上一张塑料纸,剃头推子加一把修长理发剪并排躺着。倒是没有那一块大布,只拣出一件旧T-shirt,不羞不怯在我面前脱光了换,另又拿出一件,递给我说,喏,这件给我套,免得一会儿头发沾我满身。他又指导我,先使推子来回两圈,大意是把野草一般横生的乱发除掉些,再调整推子的高度,做二次精细推理,特别要注意耳朵背后与脖子这两处,是推完后特别要用到剪子修理的地方。
这样一长篇理论指导,这位男同学一口气说完,又加一句,说他就是给我个宏观图景,先做第一步,他会跟踪指导的。按部就班地下来,我不觉得是难事,看着头发哗哗流掉,还很有成就感。待得需掰开耳朵,抬起下巴之类的动作,我突然有了一些觉醒,这原是唯专业人士操作才不觉尴尬之事,就好比,好比检查身体也只有医生来做才正当啊。意识到后,我几乎下不了手,欲弃剪逃逸,最终说服自己,就当是过雪山,男女红军战士拥抱取暖都属非常时期的正常。
最后阿皎总结道,我太懵懂迷糊,差点就成了教瑛姑点穴的老顽童周伯通,因此也跟周伯通一样,不敢再碰这一桩事。“连我也不行么,大家女孩子家家的嘛。”我在电话这头,撒一个无力的娇。“当然不行!”阿皎说,“不然我费这么大劲儿,给你讲这故事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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