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章太炎故居 章园岁月

　　■ 故人何寂寞（35）

　　探访又称章园的苏州章太炎故居时，健谈的出租车司机不知章太炎其人，但倒很熟悉故居所在的锦帆路，他说这里原先是吴国内河的护城水道，古称锦泛泾，又称锦帆泾，上世纪三十年代被填成马路。

　　□叶克飞（专栏作家）

　　章太炎故居就在锦帆路38号，如今已成为市侨办和华侨活动中心。这是当地政府对名人故居抢救性保护的一例，一方面按原貌进行修缮，保留院内的衣冠冢和纪念碑，并开辟纪念陈列室，另一方面以用代养，防止故居废弃。

　　章太炎于1934年至1936年间在此居住，那是他生命中的最后时光。在搬入此宅之前的1932年，章太炎已频频赴苏州讲学，引起轰动，有人便建议在苏州设立讲学组织，于是便有了“章氏国学讲习会”。

　　既然长期讲学，那自然要寻觅住处，何况朋友李根源力邀他来苏州时，还说过一句“养老以苏州为宜”，也让章太炎动了心。可老章一向不沾人间烟火，买房子也闹笑话，他先是看中了一套房子，不讲价便成交，并起名双树草堂，之后才发现隔壁是个纺织厂，每天机器吵嚷，压根没法住人。好在后来他那位精明干练的夫人汤国梨来了，四处陪他看房，1934年某日途经锦帆路，见到一栋正在兴建的西式宅院，二人都很喜欢，进去询问，原来是一位官员的产业，但他即将赴异地任职，打算低价出售，章太炎便将之买下，既用来自住，也是章氏国学讲习会之址。

　　此院内有前后两栋西式洋楼，大门有抢眼的罗马柱，又有中式的青砖和青瓦元素。两栋楼初建时都是两层，现在却均为三层，据说为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时加盖。后来，国学讲习会学子增至五百余人，小院已无法承载，又是那位干练的章夫人汤国梨，购下院后空地十余亩，又盖了两栋二层小楼，作为课堂与宿舍，如今，这两栋楼已被拆除，余平房五间，据说是章氏后人居住，旁边还有章太炎的衣冠冢。

　　好玩的是，当初章太炎“一时兴起”购下的那间纺织厂旁的双树草堂，也算物尽其用，一直作为国学讲习会预备班之用，章夫人亲任班主任。

　　1936年6月14日，六十八岁的章太炎逝世于章园，因时局动荡，无法立即安葬，灵柩一度置于章园内的防空洞中。1955年，章太炎迁葬于杭州西湖南屏山下，后设纪念馆，成了景点。前不久去杭州，有次在路边打车，背后恰是纪念馆，对面西湖游客如云，可马路的这一侧却安安静静。

　　若让章太炎自己选择，他是喜欢杭州还是苏州呢？不过他曾提过，晚年选择苏州是因为范仲淹和顾炎武二人，他曾写道：“深念扶微业、辅绝学之道，诚莫如学会便。其秋，苏州有请讲学者，其地盖范文正（仲淹）、顾宁人（炎武）之所生户业，今虽学不如古，士大夫犹循礼教，愈于他俗……顾念文学微渺，或不足以振民志，宜更求其远者。”

　　他的心中，总有一个士大夫救国之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