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巴黎私信(35)
我是带着“不会生病”的光荣称号,踏上法兰西的,也和它相安无事很多年。
这天我大概在屋里做疑似扭秧歌的伸展运动,从某一刻开始,已呈半僵尸化状态——仰天八叉半个身体在床上,溜着两脚能踮到地板,初还可以支起十五度,后来干脆动弹不得,大概像被点了穴,被剧烈的疼痛点了穴。
□驳静(留法学生)
要不怎么说千万不能说“我从不生病”这类话。果然不会生病,可是一病就不明所以,连留个遗言的机会都没有,紧接着就想到娘亲,佩服她有先见之明,即使这会儿手边有感冒腹泻肠胃药,也没一样能派上用场。我的手机在书桌上,伸手范围内没有任何通讯工具,有那么一瞬间,内心灌满恐惧。唯一求生的机会落在“说话有如放屁”的室友身上。
算算大概已过去一节课时间,我掐掐还能动的手指,算了一卦,卦求安娜今晚回来时间几许。卦很凶,今天周五,她在酒吧表演,演到夜里12点半,换个手势,改算卦为祈祷,祈祷她今晚没有看上某个男人,或者没有小正太看上又缠着她学吉他。
每隔五分钟,我就试着动弹动弹,听说有些点穴的鬼大人,只用三成内力,很多人都上过这种当,效力已过还不知悉。又过许久,与床间的黏性越来越强。我开始计算,如今最可能的死法,应当是饿死。我默念着饿这个词,想想英文说starve,有着丰盛的英雄气概,简直有种铿锵致命的力量,再看我,如此既不豪放也不婉约地躺着,将来尸体被发现,饿这个只有半死不活单音的说法,不免又是一场奇耻大辱。一如玫瑰一生的皮雅芙(Edith PIAF),长在轮椅上的模样。
我盯着天花板,恐惧的心渐去,转而闲得发慌,流着哈喇子哈欠打得忘记身在何处,忘记正处在危险的边缘。
终于,我听到了开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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