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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遇见黄荭

2013年03月09日 星期六 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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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相遇》

上海人民出版社

黄荭著 2012年12月版

  “我更愿意把fiction看做是记忆一厢情愿的言说,是文本对真实的虚构和错位的再现。”

  □书评人 默音

  第一次注意到黄荭这个名字,源于一本法国现代通俗小说,《鳄鱼的黄眼睛》。故事流畅,讲一位法国中年女知识分子作为家庭的“三明治馅”,历经各种焦头烂额,读者容易产生共鸣。因为喜欢书中母亲与青春期女儿的纠葛段落,记住了译者的名字。我自己也做日本小说的翻译,深知翻译的艰辛与微末,遇到好译本,总有几分相惜相敬。

  后来才发现更早时读的犹太女作家内米洛夫斯基的短篇集也出自黄荭的译笔,《星期天》是值得反复阅读的书,古典式的写法,然而毫不繁冗,人物内心在细微转折间毕现。这下我知道遇到才女了,不仅是作家,还包括译者。所以当黄荭的杂文集《转身,遇见》出现在视野内,少不得要“遇”一下。

  集子有种且走且聊的亲切格局,开篇写萨冈,然后是墨西哥作家卡洛斯·富恩特斯,在非洲度过传奇岁月的英国女作家柏瑞尔·马卡姆。在译者和高校法语教师的身份之先,黄荭显然是读者。她热爱以阅读构建内心世界,其眼光不仅仅局限于文本,还延伸到海外作家们的人生轶事,“我更愿意把fiction看做是记忆一厢情愿的言说,是文本对真实的虚构和错位的再现。”因此她笔下的书评有温度和脉搏,是一幅幅人物速写,借由她好奇、探究的眼和广泛深入的阅读,我们得以窥见篇章之外的世界,由书及人。有时她跳得更远,例如从《复仇女神》到《桤木王》,让人忍不住想跟着她轻捷的脚步读下去。

  译者与原著的关系,我听过各种有趣的比喻。黄荭的说法有新意——“如鱼饮水”,经过鱼身的过滤,水仍是水,同时带了鱼的气息。而鱼呢,继续游弋在水的天地。黄荭的译笔干净,据她在书中透露,那是经过了无数次校译后的效果。功夫在书外,她是译者也是文化的牵线人。戈贝尔的访谈,戈贝尔拍摄的萨特和波伏娃纪录片的节录,毕飞宇和法国汉学家何碧玉(Isabelle Rabut)关于中国文学与世界的对谈,还有《翻译论集》的作者罗新璋的回忆整理……如果说黄荭在前半本书展现了她的感性和敏锐,后半本则更多沉静的目光。这些第一手的文艺现场记录,让人得以瞥见不同时代的写作者、译者、文化传播者的身影和思维片段。让我触动最深的要数《1967年:萨特、波伏娃双人像》,三部各一个小时的纪录片并未在国内正式上映,小范围观影会的受众毕竟有限,借着黄荭的翻译整理,如见其人,如闻其声,一九六七年的波伏娃成为立体的形象,仿佛就坐在读者对面娓娓道来。

  在翻译稿酬可比“白菜价”的今天,能坚持翻译的人,首先都是源于热爱。黄荭谈起她复译《小王子》的初衷:“我其实只希望有一个自己的版本,可以用自己的声音把这个故事再说一次,在静夜里,说给自己听。”而她在十多年前翻译的第一本书,恰好是圣埃克絮佩里妻子撰写的《玫瑰的回忆》。黄荭“在他人的风景中看自己”,她用不矫饰的中文重现的法国记忆,叠合了多少她自己的影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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