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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别阵线

2013年03月12日 星期二 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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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风行水上(1)

  【开栏语】 高军,画画的,六十年代末生人。已出版《世间的盐》。

  专栏一般是很难写的,写完一篇如同还了赌债。可转眼工夫编辑又来索命,在这一点上我很羡慕民国一些“亭子间”写手,真是好快手!他们可以武侠、言情同时写,在澡堂或者烟馆里,催稿的人来了。张嘴问“上回写到哪里了?”催稿的人说“他一刀劈过,取了个‘怀中抱月式’”,写手听了摇笔即来,接着上回书洋洋洒洒千把字就下来了。我写得慢,又要画画混钱吃饭。只能写到哪里算哪里。

  □高军(画家)

  这几天晚上睡不好,翻出《阅微草堂笔记》闲看。其中有一则谈狐狸的文章很有趣,纪昀说北京多狐狸精,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比如某书生寄寓在一个破庙里,夜里读书写文章。早上起来一看几案间狼藉的笔砚整理一新,每天有一个素瓷盘装着果饵以饷书生,甚至有南方的佛手、香椽陈列在条几上,空气中飘散着阵阵幽香。

  书生虽然不敢吃,但还是很感念狐狸的美意。他私意这必是一个绝色狐狸精,如能一睹芳容就算死了也无恨了。有一天半夜起来舔破窗纸往书房里偷窥,过了很长时间从房梁上下来一双大毛腿。此狐原来是一个昂藏大汉,三四十岁的年纪。脸上络腮胡子暴长,青虚虚的。身穿一件褡裢衫,他来到书桌前小心拂拭,每一件擦拭完毕后,还要在唇上亲一口,似乎要把这个香吻寄托在文具上,传达给书生。书生看了,寒热大作。天未亮,就请人来搬家,临走时,听到房梁上传来一声沉重叹息,似乎万分不舍的样子。

  还有纪昀的一个同僚说有个村汉不学好,又赌钱又喝酒,地里活也不上心,常被老婆打。一般是劈胸揪住,掼在地上拳头脚尖俱下,打得一身是伤。从地上挣起来就跑,一边跑一边喊人救命。村里人也不喜欢这种闲汉,就装做听不见,当他快跑到门口时就把门合上,不放他进来。

  这鸟蠢汉就跌跌撞撞地跑,一直跑到村口的一座破庙里去。爬到莲花台下面躲着,吓得浑身瑟瑟发抖。他老婆一脚把虚掩的庙门踢开,从神座下面拽着他的耳朵把他拉出来接着打。这时候听到庙里屋梁上有说话的声音:“哪里来的恶婆娘!反了天了,竟然当着佛祖面前打老公,还有王法没有?”。“住手!夫为妻纲,有你这样对待纲常的吗?”“弟兄几个,我们下去帮帮这个老弟振振乾纲”。村汉老婆抬头一看,房梁上蹲着几只公狐狸,跃跃欲试要顺梁柱下来帮他打架。

  这时听到一阵骚动。一群母狐狸从房顶上跑过来,边跑边骂:“这种老公好吃懒做,打死算了!要他作甚?”“挣不到钱,还要耍钱。不要脸,往死里打!”。“天天几杯猫尿下肚,百事不问。索性打死,另投高门大户去!”然后一齐鼓噪:“打死老公!转投豪门!打死老公,转投豪门!”公狐狸这边早已按捺不住,蹿了过去就扇母狐狸几个大嘴巴。你想这京师的母狐狸可是好相与的?先抓了几把土扔过来,然后把屁股一拍说:“我不活了,老娘跟你拼了!”说罢一头撞过来,两下里就捉对厮杀起来,互相揪得毛血洒了一地的。

  正摁住老公打的悍妇都看呆了。俩人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掩上庙门,胆战心惊往家走。走了好远,竖起耳朵一听,庙里还打得沸反盈天,跟铁匠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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